裴錚不以為然,“丟下葦澤口七千兵卒,讓他們任由夏侯伯誅殺殆盡?”
不等無名反駁,裴錚收劍,“即刻回葦澤口。”
“可是……”
“這是軍令!”
看著裴錚義無反顧走向正東葦澤口方向,無名默聲跟在身后,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同其主……
深林之中,蕭瑾受傷過重,實在跑不動。
黑衣人見身后無人追過來,索性松手,由著他倚靠在樹干上。
“你們是夜鷹?”蕭瑾說話,有氣無力。
黑衣人揭開面布,確是昨晚出現在書房的夜鷹。
蕭瑾突然爆發怒火,“你明知道殺死裴錚是本將軍此行唯一目的,為什么只派這么點人過來偷襲!為什么不多帶一點,不殺了他……”
砰—
拳頭突如其來,正中蕭瑾下顎,打的他唇角滲血,眼冒金星。
夜鷹居高臨下,冷冷盯著堆坐在地上朝他叫囂的蕭瑾,“蕭將軍可知,你的情報,害了多少人?”
蕭瑾理虧,“本將軍也沒想到柏衡會在今日出兵……”
“樓船一艘,可是將軍給的消息?”夜鷹冷聲質問。
“他們背著本將軍私自朝福、襄兩郡借調樓船,此事本將軍不知……”
砰!
又是一拳!
“你別太過分!”蕭瑾怒喝。
“蕭將軍這個不知,那個不知,要你何用?”
“你大膽!”
“你與其在這里與我為難,不如想想回皇城后如何同鷹首交代。”
夜鷹重新扶起蕭瑾,“至于裴錚,夏侯伯已親率三萬兵直攻葦澤口,他逃不掉。”
蕭瑾自己難行,只得由著夜鷹攙扶,“萬一他逃……”
“裴錚外祖父姜奕,舅舅姜禹,滿門武將,從來沒有臨陣脫逃的先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當然,說者或許也是有意。
蕭瑾冷哼,“話別說的太滿。”
“蕭將軍很想他逃?”
“本將軍當然不想!”
蕭瑾隨即試探著開口,“此番只要裴錚死,夏侯伯就算丟失鄱城,似乎也不算大敗……”
夜鷹突然停下來,冷冷看著蕭瑾,“鷹首可與將軍說過,梁帝發動鄱城與江陵大戰的用意是什么?”
見其不語,夜鷹又道,“為何這一次,鷹首沒在蕭將軍身上壓戰功?”
葉茗說過,蕭瑾記得。
“將軍在牛角山,不知滄河渡口戰況,柏衡突襲,四艘樓船橫渡滄江,鄱城水軍倉促應戰,死傷慘重。”
“夏侯伯不是有三艘樓船?”
“根本來不及推到渡口。”
夜鷹面無表情看向蕭瑾,字字如冰,“拜將軍所賜,梁國水軍幾乎全軍覆沒,真不敢想,梁帝得到消息會是什么表情。”
蕭瑾噎了噎喉嚨,“此事,純屬意外。”
“梁帝會信?”
蕭瑾忍著痛,“梁帝就算不相信本將軍,還不相信你們鷹首?”
“蕭將軍應該知道,夜鷹皆是齊人,包括鷹首。”
蕭瑾一時無以反駁,單手叩住肩胛骨,默默皺起眉。
夜鷹神情冷漠,“蕭將軍最好祈禱鷹首能擺平此事,否則倒霉的,絕不僅僅是我們夜鷹。”
蕭瑾只覺得背脊發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