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俞佑庭的建議,裴啟宸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公公是讓我大義滅親?”
“至少殿下不能再為皇后奔波,否則案子延伸,勢必連累殿下。”
裴啟宸正糾結時俞佑庭又道,“而且殿下再奔波,也改變不了德妃案的結果。”
“可是……”
“老奴言盡于此,殿下自行斟酌。”
俞佑庭沒有停留,邁步走向不遠處一直在候著圣意的鄭師爺,獨留裴啟宸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時公堂,九千手掌心覆有白絹。
絹上托著一具小小的枯骨,巴掌大小,泛著森然冷光。
那是胎兒的尸骨。
尸骨的頭顱尚未完全閉合,頂骨像兩片薄脆的瓦片,邊緣還帶著未磨平的鋸齒狀,能清晰看見囟門的凹陷。
“大人且看,此具枯骨的肋骨每一根不足寸長,脊骨弧度明顯成彎曲姿態,這就是德妃所懷胎兒。”
無人反駁。
九千手隨即拿出一直浸在碗中紅色藥水里的三寸銀針,緩緩扎進白骨脊柱位置,“針入脊骨,即會呈現血色。”
如其所言,待九千手拔出銀針,尖端果真變紅。
九千手小心翼翼擱回枯骨,目光鎖定沈回舟,“倘若銀針另一端扎進其父脊柱位置,脊液會隨另一端子血牽引迅速蔓延,與之融為一體,整根銀針皆為紅色。”
陳榮凝眸,“當真?”
“證實此事不難。”九千手拿起銀針,走向沈回舟。
沈回舟臉色驟變,“你要干什么?”
陳榮當即朝衙役使了眼色,頓有衙役上前,將沈回舟死死按在地面,扯其上衣,露出后背。
不等沈回舟開口,九千手猛然刺入銀針。
呃—
劇痛之下,沈回舟發出痛苦低吟。
銀針拔出,另一端亦有血色。
九千手平舉銀針,沾有沈回舟脊液一端的血色緩緩蔓延,行到半寸即停,“大人且看,此人與胎兒,毫無關系。”
“這不作數!”
秦容恨道,“誰能證明只有親生父親的血才能牽引?”
九千手面向秦容,“草民剛剛說過,想要證實這個結論并不難。”
角落的太師椅上,定陽王堆在里面很難受,“還沒找到?”
突兀的一句話,誰也不知道是何意。
巧就巧在,定陽王才開口,又有人出現在官衙,小廝大喜,“回王爺,剛找到!”
“那就抬上來,繼續驗。”
定陽王坐的好累,想挪挪身子,奈何肉在夾縫里挪不動半分,反倒把錦袍的盤扣崩開兩顆……
小廝朝堂外招手,便又有一個擔架被抬進公堂。
陳榮,“……這是?”
“回大人,這是我家王爺著兩位尚書跟欽天監監令所尋,李巍尸骨。”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震驚。
秦容不可置信,“李巍的尸體早就被挫骨揚灰,燒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根本不可能找到!”
就在這時,一直跪在那里沒有開口的李惠說了話,“皇后娘娘,李巍到底是老奴親侄兒,老奴如何忍心讓他就那么化成灰……可,可老奴沒與人提過他被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