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是一個多仁義的太子。
與裴錚斗,從未想過要其性命,哪怕是其麾下官員,他都留著幾分情面,對裴冽……
想到過往與裴冽在延春宮長大的情景,裴啟宸垂在扶椅上的手微微縮緊。
大恩成仇,不過如此。
此刻司射官已然跑到看臺前,“啟稟太子殿下,五皇子與齊王成績同,按春獵舊制,需加賽一場定高下,還請殿下定奪加賽科目。”
裴啟宸深吸一口氣,指尖緩緩松開,“同靶射準。”
司射官得令,回到場中。
同靶射準,顧名思義,兩人分別朝同一木靶各射三支羽箭,中心者勝。
值得一提的是,紅色靶心只能容三支箭羽。
場上,早有侍衛換好靶心,幾個武將特別有興致的圍過來瞧熱鬧。
裴錚率先舉劍,掃了眼看臺上的裴啟宸,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猜他會不會覺得,你跟我是一伙的?”
“不會。”裴冽淡然開口。
“為何?”裴錚不以為然,“莫說他,只怕父皇都是這樣想的,否則也不會剝我半數兵權,想想,本皇子可真是委屈。”
咻—
箭矢急射,正中靶心。
司射官在對面喊話,“中靶心,入一寸!”
“因為五皇兄請不來定陽王跟九千手。”裴冽拉滿弓,看似毫不費力的射出一箭。
“中靶心,入二寸!”
提起這件事,裴錚正想問,“你怎么有本事把他們兩個請來?”
“輪到五皇兄。”
戈射于他們,并不是很難的事。
裴錚看似草草拉弓,第二支箭羽入靶。
“中靶心,入二寸!”
毫無疑問,只能容三支箭羽的靶心已經滿了。
裴錚頗為好奇看向裴冽,“說說看,本皇子這輩子都沒見過的人物,怎么就叫你請來了?”
獵場起風,周圍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幾位將軍皆朝近湊,目光齊聚對面靶心。
他們倒要看看裴冽如何射這一箭。
裴錚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也很期待這一箭,他承認裴冽有本事射中靶心,可是靶心沒有位置了。
裴冽不語,左手持弓,右手勾弦,長弓被拉成一道弧線。
看臺上,裴啟宸身形亦朝前傾,指尖攥著扶椅邊緣。
他想不通,裴冽不過就是一個沒有娘家庇佑,也早早被父皇棄掉的皇子,怎么就能請來定陽王跟九千手。
他憑什么?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咻—
白色箭矢離弦瞬間,破空聲驟然響起,
周遭空氣仿佛被撕開一道裂口。
眾目所見,箭矢軌跡筆直的像是用墨線量過,越過獵場直奔靶心。
距離太遠,他們看不清楚,然而一直守在靶邊的司射官看的真真切切,那支箭羽力道極大,入靶心時硬是將紅色箭羽震飛,脫落到地上。
獵場無聲,半晌后聽司射官高喝,“中靶心,三寸!”
靶心三寸!
那支箭非但震掉裴錚的紅色箭羽,更穿透靶心。
這是何等內力!
周圍武將驚嘆不已,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對裴冽這位齊王殿下并不看好,只道他是仰太子鼻息茍延殘喘活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