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佑庭低語,“皇上當真覺得九皇子身后站著血鴉主?”
“還有別的可能?”
“老奴愚鈍。”
“你不是愚鈍,你是不敢想,血鴉自父皇駕崩之后銷聲匿跡,這么多年過去了,誰能想到血鴉主突然現身,他的出現,必與地宮圖有關。”
齊帝盯著龍案上的奏折,“明日合圍,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顯露真身。”
俞佑庭些許不解,“皇上為何不選擇今日?”
“為何?”
“馳射一人一個領域,動手時不會驚動更多人。”
齊帝冷笑,龍目愈深,“你猜,德妃案裴冽逼朕妥協這件事,群臣如何看待?”
“老奴……不知。”
“觸怒龍威者死。”這一次齊帝沒有為難俞佑庭,自顧道,“今日獵場裴冽若真死在虎口,這朝中該有多少官員會覺得此事,乃朕所為?”
“他們不敢!”
“不是不敢,只是不敢說。”齊帝緩神,“但若殺手出現在合圍之時,且傷了同行武將,百官又會如何想?”
俞佑庭下意識抬頭,“他們會覺得,是梁國報復?”
齊帝很滿意,“江陵一役梁國損失慘重,若說他們沒有報復之心,朕是不信的。”
“皇上英明!”
對于這樣的夸獎,齊帝并不覺得開心,“朕始終不明白,當年若地宮圖落在血鴉手里,他們為何不交于朕,反而被十二魔神奪走三張?第四張為何只有裴冽能找到,第五張又在哪里?”
三個問題,無一明了。
齊帝龍目漸沉,“或許明日即有答案。”
俞佑庭,“明日之事,老奴……”
“朕已安排妥當,你且等消息罷。”
齊帝重新拿起奏折,“朕餓了。”
“老奴這就去傳膳。”
見齊帝不語,俞佑庭俯身退至殿門,轉身時見齊帝望向千峰圖,背脊一陣發涼。
他私以為,早晚有一日,他得被嚇死……
九成宮獵場。
營帳內,蒼河將上好的金瘡藥灑在裴冽后背,又將白紗交到顧朝顏手里。
顧朝顏自然而然接過白紗,手指碰到背脊瞬間,裴冽閃了閃,呼吸有些不自在,“這種事叫蒼河來就可以。”
“本院令很忙。”
見裴冽看向自己手里湯匙,蒼河猶豫一下,擱回去,走到藥箱旁邊翻翻找找。
“我來。”顧朝顏刻意放緩動作,避開剛敷上藥的傷口邊緣。
裴冽僵直脊背,耳尖泛紅,沒有再拒絕。
“夜鷹就這點手段?”看著裴冽背后三道抓痕,顧朝顏咬了咬牙,語氣中隱著怒意跟鄙夷。
裴冽低語,“不是夜鷹,是太子。”
音落,蒼河都跟著看過去。
顧朝顏震驚,“太子?”
裴冽將裴錚看到的抽簽結果如實道出,“若無太子指使,司射官沒那么大膽子。”
“太子怎么敢!”
桌邊,蒼河聳聳肩膀,“裴大人剛把人家母后送進冷宮,太子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顧朝顏手握白紗,身體不由自主靠近裴冽,白紗繞肩回到背脊,褶皺的地方被她輕輕撫平。
“太子既起殺心,大人須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