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蕭瑾無比清楚,如果沒有人救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顧朝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可以把對你的愛藏在心底,這輩子都不說出來!”
見其沒有反應,他雙手握住鐵欄,著急補充,“我對裴冽也會一心一意,斷無二心!”
牢房外,顧朝顏靜默不語。
眼前男人的額頭抵在鐵欄上,雙腿微曲,低眉順目,卑微討好,哪還有半點大將軍的樣子,更別提前世那樣的囂張跋扈。
“知道那具漠北國師的尸體是誰找到的?”
蕭瑾以為顧朝顏在與他探討搭救之法,一本正經分析,“定然不是陸恒,想必也是夜鷹,只是夜鷹怎么會把尸體交給陸恒,陸恒又為何心甘情愿替他們做事……難不成陸恒也被他們收買了?”
他震驚,“若真如此,我們可不能放過他,屆時……”
“尸體是我找到的。”
牢房死寂無聲,蕭瑾驀然看過去,腦子里一片混亂,“你……說什么?”
“我說漠北國師的尸體,是我找到的。”
“那怎么會在陸恒手里?”
蕭瑾狐疑又忐忑的看過去,“他搶的?”
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真的很會心存幻想。
顧朝顏不再開口,靜靜看著蕭瑾的眼神從茫然無措,到忐忑不安,再到不可置信。
“是我交給他的。”
這句話如同稻草,卻不是救命稻草。
蕭瑾瞳孔驟縮,急促開合的嘴猛的僵住,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他死死盯著顧朝顏,眼神里滿是震驚,連抓著鐵欄的手都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今你有這樣的下場,我也略盡了一絲綿薄之力。”
砰—
蕭瑾突兀將手伸出鐵欄,欲抓顧朝顏無果,拽掉了她手里的食盒。
食盒落地,里面掉落一物。
蕭瑾定睛觀瞧,滿目駭然。
是塊靈牌!
恐懼如毒蛇,沿著后脊攀爬,蕭瑾死死盯著那塊靈牌。
確切說,是盯著靈牌上面的字。
‘蕭瑾之位’
“顧朝顏,這……這是什么?”
牢房外,顧朝顏不慌不忙拾起那塊牌子,端端正正舉在蕭瑾面前,“蕭將軍不識字?那我讀一讀,這上面寫的是……”
“你閉嘴!”
蕭瑾滿是崩潰的嘶吼,臉上再無諂媚討好,盡是恐懼跟憤怒,“你把這東西拿走!”
“確定?”
不等蕭瑾說話,顧朝顏冷冷看向他,“我須得提醒蕭將軍,你所犯罪行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我來時得到消息,府上令堂因為受不了將軍獲罪的打擊,昨天夜里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你說什么!”
“我還沒說完。”顧朝顏冷漠道,“蕭將軍早年喪父,昨夜喪母,刑部已判你與楚依依和離,阮嵐也恢復了自由身,你又膝下無子,我念在你我也算有段孽緣的情分,特意來給你送終,你不樂意?”
“為什么?”
這一刻,蕭瑾終于明白了。
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他的救贖,而是送他到斷頭臺上的罪魁禍首,“你為什么要害我!”
“因為你該死!”顧朝顏突然往前一步,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瞬間燃起怒火,聲音也陡然拔高,帶著積壓兩世的恨意,像淬了火的利刃般刺過去,“蕭瑾,你該死。”
剛剛還想揪扯顧朝顏的蕭瑾下意識往后退了退,眼底閃過恐懼,“我……我們只是和離,你何至于這樣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