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樹垂眸坐下,下午的醫院里空氣中充斥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昏昏沉沉的。
加長林肯忽然在一聲長鳴中驚現門口,身高腿長的男人踩著高定皮鞋落地,男人紳士有禮,躬身替后面出來的女人遮了遮頭,穿著明艷連衣裙的女人嘴角璨爛如花,兩人烈日中低聲耳語兩句,嘴角滿開了一抹清涼的微笑。
陳琳看過去后皺眉,直立起身子剛要斥責姍姍來遲的陸決。
陸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只聽見身后“砰!”的一聲重物落地聲。
所有人被這聲音猝不及防的吸引,許知意緩慢的轉過頭去,而后,看見了一地鮮紅。
許知意愣了好久才緩緩的站起來,她面對著那一大片的紅。
那一刻,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在原地呆立好久,直到眼睛被陳琳的手覆蓋住,周圍的聲音忽然混亂起來。
遠處過來的急促腳步聲。
救護人員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周圍人群低低的議論聲。
所有的聲音摻雜在一起雜糅著全數塞進許知意原本就混沌的腦子中。
在身體向后倒,所有意識都消失之前,許知意只有一個念頭。
該死的,不是她么?
奶奶為什么要走?
還以這樣激烈的方式離開。
是要控訴她這些年的自私妄為么?那該一躍而下的,應該是她啊。
許知意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沉沉的冷夜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昏暗,許知意心口像壓著一塊大石,睜眼的那一刻,呼吸都連帶著不順暢起來。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陸決在。
許知意像是沒瞧見人,在床上躺了好久,才掀開被子下床,陸決不喜歡她現在身上冷冰冰的氣息,沉了下眸子,大度不計較。
“事已至此,你別太傷心了,之后的事情我會叫王秘書處理,你好好休息。”陸決淡淡說。
許知意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身形單薄的站直病房門口,低低的問了陸決一句,“所以你來醫院,只是陪白念念來的對嗎?”
并不是為了老爺子。
陸決蹙眉,而后,淡淡說:“下午在開會,王秘書事情多,忽略了,我跟他說了,以后你的電話,直接接到我這里來。”
許知意聞言,低笑了一聲,“那真是謝謝了。”
陸決眉尖一蹙,聽出了許知意話里的諷刺,沉默幾秒后,“你家里出事,我不跟你計較。”
許知意再度笑起來,這一次笑的捂著肚子,彎了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陸決看著她癲狂的模樣,不悅的沉了氣息。
許知意雙手撐著膝蓋,眼淚隨之落下,卻又在下一秒神情瞬間冷漠。
“不跟我計較?陸總,所以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給你現場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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