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時辰,他們才沖出狂信徒的包圍。
然而前方,卻是摩羅古城的真正城門。
那城門高達百丈,上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梵文,散發著淡金色的光。城門前盤坐著三具巨大的骨架,至少有十丈高,形似人類,卻長著額外的手臂,頭顱后生骨輪。
“那是……古代護門尸傀。”穆青歌面色發白,“用王侯之骨煉制,鎮守城門。”
就在他們駐足的一瞬,骨架的眼窩突然亮起紅光,骨輪旋轉,低沉的梵唱聲響起。三具尸傀緩緩站起,巨大的骨爪插入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冷月刀鋒前指,殺氣直沖云霄:“不破城門,就永遠別想進去!”
鐘離撫琴,琴音化作音浪,先行震碎對方的梵唱。洛河星盤急速轉動,推演出尸傀的行動軌跡,素問抬手飛針封鎖關鍵關節。冷月趁機掠上前去,刀光連斬三記,硬生生斬落一具尸傀的頭顱。
然而那頭顱落地后竟重新長出,骨輪轉速更快,整座城門的梵文開始流淌血色。
“它們在喚醒真正的守門者!”洛河臉色驟變,“快,必須在血色梵文完成之前毀掉骨輪!”
穆青歌手中符箓飛出,化作一道雷霆落在骨輪上,轟然炸裂,終于將第一具尸傀的骨輪震碎。與此同時,鐘離口吐鮮血,琴音陡然高亢到極致,音波硬生生將第二具尸傀震退數丈。
一炷香后,三具尸傀轟然倒地,骨輪碎裂,城門上的血色梵文逐漸消退。
眾人氣息粗重,身上多處掛彩,素問取出靈藥替鐘離療傷。穆青歌凝望那扇緩緩開啟的城門,低聲道:“進去吧,真正的恐怖……在城內。”
冷月抹去刀鋒上的血,眼神冷厲:“不管里面是什么,都要毀掉那座輪回陣。”
城門之后,濃烈的瘴氣如潮水般涌出,將眾人身影徹底吞沒。
……
城門之后,是一條鋪滿黑色石磚的古道,兩側的建筑早已傾頹,卻依稀可見昔日的繁華痕跡:斷裂的石柱上鑲嵌著嵌金的佛像殘片,墻壁上殘留著彩繪壁畫,描繪著無數身影俯伏在一尊多頭神像面前頂禮膜拜。
隨著小隊深入,瘴氣越發濃稠,連洛河的星光都被壓制得微弱。
空氣像被濃稠的油脂填滿,呼吸困難,每一步都宛如踏在死者的胸膛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忽然,耳邊響起低沉的梵唱聲,像是從地下傳來的震顫。那聲音一開始極遠,隨后逐漸逼近,似乎有千萬人同時在吟誦同一段經文,節奏整齊,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神圣感。
“結界。”洛河低聲開口,星盤旋轉,撐起一層光幕,但光幕剛剛成形就出現裂痕,梵唱聲直接穿透而入。
素問只覺得腦海里轟然一響,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她站在了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遠處是她童年時熟悉的小院,院門半開,父親和母親正在院中笑著招手。
“娘……?”素問怔住,淚水涌上眼眶。
與此同時,冷月也看見了另一番景象:她的師尊立在雪峰之巔,面露慈祥笑意,手中遞來一柄新鑄的長刀:“冷月,為師欠你的血債,該還了。”
鐘離則坐在一座空無一人的大殿里,面前擺著一具古琴,那琴正是他早年失落的師門至寶,琴弦微微顫動,仿佛在召喚他再次彈響。
洛河抬頭,卻看見漫天星河傾瀉,億萬星辰匯聚成一張人臉,那是他師父的面容:“洛河,你的推演永遠是對的,只要你繼續向前,大夏的命運就能改變。”
每個人都陷入自己的幻象,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們最渴望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