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人打了酒嗝,輕顫了下。
顧承璟低頭看著她,輕扶著,“回哪里去?”
是回邱寧,還是上海,還是哪里。
“回顧公館。”
白舒童拍了拍自己胸口,想吐,但是什么也吐不出來,哼了兩三聲,抓著他,眼邊微沁了淚花,有點難受了。盡管顧承璟已經脫了外套,可常服的墨綠軍裝有排扣還有兩個口袋,她靠著難受。
“我要找吳媽媽,要回去了,不喝了。”她軟綿綿地說著,聲音低,像喃喃。
顧承璟本來要扣她一晚上,好好盤問個所以然,這會兒卻見她這樣,被一片柔綿在懷里蹭著動著,忽也軟了心,有點不忍。
輕將她的發挽到了耳后,“返程吧。”
他于是吩咐船家又繞回夫子廟。
吳媽媽飯足酒酣,見白舒童被抱著下了船,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連忙問情況。
“醉了。”
“平時也不太能喝的,今晚怎么喝了那么多?”
“”
明顯是他灌的。
吳媽媽看了一眼顧承璟懷里的白舒童,她閉著眼,手擰著他衣服,臉上紅粉菲菲,看起來真醉得不輕。
于是就在后頭趕緊快著腳步跟隨著。
回程的路上,進了車里,白舒童軟綿綿地喊了聲吳媽媽,吳媽媽唉地應聲而進了車后座,她就靠吳媽媽的身上睡,看似醉得眼睛也睜不開,也靠得很不安穩。
而顧承璟落于前座副駕駛位上,看了一眼前鏡,卻是見說著醉得不行的人,眼睫輕顫著,偷偷抿唇瞧著有沒有到家。
呵,又騙他。
“不許來基地。”
第二天,顧承璟在餐桌前,放下《航空雜志》,對著小侄子顧和彬說,最近隊里有航空署還有司令部的檢查,不合適他們去亂逛。
雖然他的話是對著小侄子說的,但是白舒童就坐在隔壁,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因為她去了一趟空軍基地,才有這禁令。
她有一時的怔愣和失望。
顧承璟余光里察覺到了視線。
明明可以解釋解釋,可誰叫她嘴里半句實話都沒有呢。
飯畢,推開了椅子,顧承璟壓下了美式大檐帽,就要走出去。
大嫂宋宜君孕后期,身子越發沉,早上沒有起早送丈夫上班,睡得晚,也跟著這時候才吃早餐,就問了句,“老三,這一檢查,你是不是又得一兩個禮拜不回來了?”
他穿著合身的軍常服,腰身都勁束在了皮帶里,聞聲,懸踏了皮鞋轉了過來。
微拱著肩胛骨,抄兜站著說,“那倒不是,只是小檢查,晚上會回來。”
他稍站了會兒,回答完了嫂子的話,目光淺淺落在白舒童身上。
一般這時候,白舒童都會積極喊著要送他出門,但是今天她嘴邊吃著清粥,手里掰著燒餅邊,卻一動沒動。對上了吳媽媽提示的眼神,她還稍微轉了頭,去和大嫂說話,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