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國人隨行看著她掛著傷,問,“她怎么帶著傷走崎嶇山路。”
馬先明嘴里叼著細葉梗,悠悠說,“是信仰。”
外國人還以為是指對藏傳佛教的信仰,雙手合十地用不流利的中文說著,“信仰也真不容易啊。”
馬先明調轉馬頭,回頭去幫無法雙手拉韁繩的白舒童,幫她控制馬匹,得了一句謝謝。
他心想,究竟那空軍對她多好,才讓她這么拼命。
沿途往香格里拉朝拜的人不少,那都是向著神明去的。
可她,是向著人去的。
時間如梭,這么走著山林,過古道,進寨子,去了無數的地方,他們語言不通,土話不會說,全憑身體比劃和意志穿梭。
地圖上圈畫的位置慢慢地去掉了四分之一。
一年過去了,希望也是越來越少。
“明哥,這里。”
小方從茶桌上起身,大幅度擺了手。
馬先明去完寨里的土司處回來,坐下,臉焦地同小方和白舒童說,“西邊先別去了,龍主席那邊下令打姓李的土匪,說是那幫土匪將一個外國人給綁架錢收了還撕票,不教訓不行。聽說孫大將軍都去蒙自領德國武器去了,正準備大干一場呢,現在亂得很,我們得往回走。”
喝了口酒,他用袖子抹了嘴邊,一聽到土匪,他是絕對躲避,身子不自覺發寒。
酒從喉嚨順下去后,才熱回了點。
他很避諱土匪。
而面前的兩人卻是不怕,面色靜。
馬先明當他們初生牛犢,喝完碗里的酒,招呼他們回去收拾行李,起身,背后一片安靜,他轉身見著面前人都沒動,心沉著,眼也沉著,又坐下來問,“你們不是想,這種情況還要突圍過去吧。”
那是幾條命都不夠送的。
他擺手,“不行,絕對不行。你們從南京來,沒見過土匪不知道。他們見女的搶,見男的殺,沒什么道理可說的”
說著牙齒都寒了起來。
白舒童看了小方一眼,知道馬先明誤會了,才交代了他們兩個的安靜,說,“不是不怕土匪,其實是這一年下來,我們的錢不太夠用,再付兩個月的,錢袋就要空了。我們也得回趟昆明去取錢。”
原來不是要去送命。
那好說。
馬先明哎了一聲,都一年了,人被他們包了,交情都有了,甚至小方也不和他針鋒相對,都開始叫他明哥了。
白舒童,他也認作了妹子。
他擺手,“說錢就見外了,不著急。可既然這樣了,我們就先回古村,換個方向再出發,行嗎?”
白舒童點頭,“行。”
應得有點爽快,馬先明看了眼白舒童,打道回府,見她沒有以前失望的神色,很淡然地接受了,就說,“你現在可好勸了,換作一年前,我說不行,你不得把我說一通,也肯定就帶著小方,單槍匹馬就去了。”
白舒童輕扯了下唇,浮笑,只說,“我可以單槍匹馬,但你們不可以。那可是不講道理的土匪,你們沒必要為我一個要求而這么做。”
可她可以為那不在世上的空軍這么做
馬先明喝著茶,癟了下嘴,還以為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