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娃親,終于塵埃落定了。
他彈了彈紙面,放在了桌面上。
又招了下人,吩咐著人往香港發去電報,讓白曼露不要多計較,上頭盡管寫的是白舒童的名字,可白家的女兒也就她一個了,又有什么關系。
以后享福的,做顧家少奶奶的是她。
還能有別人嘛。
讓她別再別扭,甚至連顧承璟從軍事法庭審判出來后,還裝著病,一直逗留在香港。
電報寫完。
下人領了,應聲而出。
門開了。
“秋曉小姐。”
張秋曉穿著提花旗袍娉娉婷婷走了進來,脫了腳上的高跟鞋,換了綢面拖鞋,話劇排練了一天,她人很疲憊,坐到了白斯言身邊,接過了他手上的煙,熟門熟路地吸了起來。
幾口吞云吐霧,白稀冷煙將她撲了脂粉的面容帶妖嬈了幾分,人是成熟了許多,但之前的清冷斯文依舊能見,面龐里也不涂紅口脂,點到即止,她將煙還給了男人,見他今日心情大好,她也瞧了眼桌上的報紙。
一看。
“童童和那軍官訂婚了?”
涂著紅丹蔻的手捏起了報紙,見到了熟悉的名字,她眼眉挑了下。
轉身靠近男人。
白斯言點頭,將她攬在手邊,接過她抽過的煙,繼續抽著,幾口后,又遞給她,兩人交替,將一只煙都抽完了。
張秋曉知道這消息,是一掃了疲憊,笑了。
若是真的,那白舒童也將是他們邱寧的朋友中最早結婚的那個。
該給她送些什么。
張秋曉摸了下耳垂,又看了眼腕中金鐲,想著就去化了,給童童重新打對金鏈子,送給她。
脫了下來。
白斯言看出了她的意圖,問,“給她當賀禮?”
“是啊,她是我的好姐妹,要訂婚了,我肯定得送她一份禮,這手鐲是我自己話劇社里的工資賺來的,干干凈凈。”
“我們之間還要分那么清?”身邊的白斯言點了點灰,見張秋曉這么高興,有點不忍心打碎,但也同她交底,說,“手鐲戴回去吧。是曼露要嫁顧家,我們白家從來也就白曼露一個女兒,從小放在了邱寧養,長大后才接回了上海,你”
他捏了捏張秋曉瘦尖的臉,薄笑說,“你隨我去南京參加訂婚宴,可別說露嘴了。”
張秋曉擰眉,不認可他說的話,她從南京出來后,輾轉到了北平,一直迷迷茫茫,不知該去哪,住進了胡同里,因為著孤身一人,斯文女學生沒有學歷文憑也不能說真實身份,到處寄生,又被二房東坑騙,做了陪酒女郎的買賣,渾渾噩噩。
到了去年北平學生運動的時候,如行尸走肉,只麻木活著的她在街上被學生慷慨又撕心的演講而打動,同也加入了抗議游行。
但她已經不是個學生,而是個陪酒的下賤女郎,很快也被人識破她身份,與她劃線。
看不起她的很多,白眼她的更是多。
罵她不要臉裝學生裝清純的也有。
直到一場酒席,碰上了來北平的白斯言,他幫著贖了她,明知道白斯言有正妻,她只是個富家公子的消遣,但她心也麻木,在性事里才能知道痛和愉快,就這么一直長時間地同他廝混著。
現在也兩年了。
就這么耗著日子。
沒想過要名分,也沒想過要天長地老,只是寂寞男女,相伴。
僅此而已。
張秋曉問,“什么意思?之前我在南京,就是童童和那軍官在一起的,白曼露又什么時候到過邱寧,白家什么時候只剩了一個女兒。你不是讓童童幫你們白家辦事嗎?她同那個軍官也同居了那么久,上頭寫的就是她的名字”
忽然明白了什么。
張秋曉倏地心緊,方才有的開心瞬間烏有。
這么長時間里,白舒童是在給白曼露當替身,到頭來,卻是連自己都不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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