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情,亂布了一通的菜,香辣的、寒涼的,連孕婦不能吃的蝦蟹都有,白舒童站了起來,有些緊張,都不知道張秋曉剛剛邊看著她的臉色吃了多少,又趕緊喊了個生育過的下人,來問了問能吃什么,這也才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一桌的菜都調換了,換了些溫和的上來。
張秋曉承受著關照,咬了唇,眼邊凝淚,又開心地笑說,“謝謝你,童童。”
白舒童見她緩解了,沒事了,她就坐回位置上,自然地揮了下手,應道,“說什么謝,我們倆誰跟誰啊,你懷孕就同我......”
話說到一半,她收了話尾巴,迎著那熱切期盼她的眸子,緩緩又低了頭,吃起碗里的湯,語調降了下去,恢復客氣,“應該的,來者是客。”
張秋曉見話又沉了下去,有點遺憾和可惜。
但又聽了她在問,“你結婚了?”
張秋曉搖了下頭,說,“沒有。”
想起人言可畏,白舒童想要關心她,卻話在嘴邊開不了這個口。
張秋曉能感受得到,于是自己緩緩地說了這些年的境遇,她本來到處跑著戰地消息,從上海到昆明,又到了重慶和武漢,不顧身后奔走。后來外婆和父親年紀大了,身體逐漸不好,她就從《明月畫報》辭了職,帶著他們回到了邱寧,又在記者同事的引薦下,做了邱寧初中的國文老師。
生活回歸了平靜,在邱寧沒人知道她那些往事,一切都安穩無風。
無怨無爭的,教書育人,生活循規蹈矩,倒也都好。
白舒童聽著,緩緩地點了頭。
可這里頭,并沒有她孩子父親的影子,她就問,“孩子的父親呢?”
張秋曉垂了下眸,說,“在外地做生意,不是邱寧的人,得晚些才能回來。”
她對著白舒童笑了笑,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回邱寧。
也等來了這天。
她交代了自己輾轉歸鄉的心境后,溫笑著,綿綿說話,盡力地在拉回兩人的距離。
想回到當初。
“童童,你和顧長官呢?”
白舒童已經很飽了,還假裝吃著,說不清和張秋曉這一份的別扭,回了簡短的兩字,“挺好。”
其他的再也沒多說。
“我聽童心說,顧長官想讓你留在邱寧,你沒有那么快要走,是嗎?”
“嗯。”
一個是語氣如初。
一個卻是有意疏離著。
他們以前多好啊。
如親姐妹一樣,衣服同穿,東西共用,在上海巷弄里一張小木床上談天侃地,牽著手分享彼此最心底的秘密,也會互相扶持,關愛對方。
一切都真摯。
是女孩間最親密的情感。
張秋曉想回到從前,一點也不在意白舒童此時此刻的冷淡,畢竟這中間隔了好些年了,有太多的空白和誤會,她就主動提,“童童,既然這樣,你這兩天什么時候有空,來我家好嗎?我親自下廚,給你做頓家常菜,你和顧長官一起來。我外婆和爸爸,也許久沒見過你了,每每說起在上海的事,總問你現在在做什么。我說你現在是個大老板,管著百家店,他們還不信呢,我讓他們瞧瞧,我的童童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