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她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哽咽,淚水終于決堤,“七洛她……不行了……孩子……沒了……我……我好怕……救救她……求你……一定要救她……”
在至親面前,她卸下了所有偽裝,流露出極度的脆弱和哀求。
這句話,既是對丈夫的全部寄托,也是對自己和腹中孩子安危的無聲吶喊。
電話這頭的李向南,清晰地聽到了妻子聲音里那份瀕臨崩潰的恐懼和無助,這比任何醫學診斷都更讓他心如刀絞。
他立刻明白,若白正同時經歷著戰友瀕死的悲痛和作為準母親的巨大心理沖擊。
李向南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慌亂與心痛已被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和堅定所取代。
他必須成為支柱!
他是秦若白的丈夫,是未出生孩子的父親,更是徐七洛現在唯一的生機——念薇醫院的院長!
他腦中如同精密儀器般飛速運轉,構建起絕對的信息差和行動路徑:
第六棉紡廠醫院,條件極為有限,應對如此嚴重的產科創傷,極大可能合并內出血、胎盤早剝、休克,堪稱絕望,缺乏關鍵設備,如實時監護、快速輸血保障、新生兒搶救設施和應對復雜多學科創傷的經驗。
對方的悲觀判斷是基于其能力極限。
而念薇醫院,擁有國內領先的b超和ct設備可迅速明確傷情,有完善的血庫和手術室,有能力立即調動婦產科、外科、麻醉科等頂尖力量進行聯合搶救。
轉院過程雖有風險,但留在原地無異于放棄,唯有迅速轉至念薇,集中優勢資源,才有一線希望!
他的目標清晰而堅定,全力以赴,既要保住徐七洛的生命,也要盡最大可能挽救胎兒!
這是對生命的敬畏,也是對若白和所有期盼者的承諾。
作為丈夫,他要用最專業的冷靜安撫妻子;作為院長,他必須展現出絕對的權威和掌控力。
他對著話筒,語氣沉靜、語速極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若白,聽著!冷靜!我馬上安排徐七洛轉院到念薇!你就在醫院,配合醫生做最基本的生命維持,告訴他們,我們的救護車和專家馬上就到!你務必穩住情緒,深呼吸,為了我們的孩子!相信我,一切有我!”
說完,他不等若白回應,果斷掛斷電話,猛地轉身。
剛才還充滿歡鬧氣氛的大飯店,此刻一片死寂,王德發宋怡丁雨秋江綺桃喬恨晚,夏海洋、葛東旭和所有朋友都震驚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擔憂。
李向南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眾人,聲音斬釘截鐵,穿透了夏夜的悶熱:
“各位,對不住,緊急情況!我得立刻回醫院!恨晚,車借我!宋怡,幫我結下賬!各位,先散了吧!”
他沒有時間詳細解釋,但那股凝重如山的氣勢讓所有人明白事態嚴重。
喬恨晚二話不說,掏出車鑰匙扔過去。
宋怡立刻點頭:“快去!這里交給我!子墨德發,你們跟著配合!其他人聽我的安排!”
李向南一把接過鑰匙,像一道閃電般沖出飯店,奔向門外那輛轎車。
他一邊跑,一邊對緊跟出來的王德發語速飛快地下達指令,每一條都清晰如軍令:
“第一,立刻啟動最高應急預案!通知婦產科桂景、外科值班主任王奇、麻醉科主任操小冬、急診科雷進,5分鐘內全部到急診集合!告訴桂景,是極其危重的產科創傷,兩條人命,請她務必主持!”
“第二,手術室、icu、血庫、檢驗科、影像科全部待命!準備好一切可能需要的搶救物資!”
“第三,立刻派最好的救護車,帶上全副急救裝備和精干隨車醫護,全速趕往第六棉紡廠醫院接應!我親自去帶隊!”
“第四,把我的摩托車鑰匙找給子墨,讓他迅速先去現場,隨時向我報告傷員最新情況!”
“是!”德發和子墨不敢含糊,巨大的吼聲震徹車廂。
轟隆隆!
巨大的油門聲在李向南腳下踩起,轎車像離弦之箭一般在夜色中朝著念薇醫院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