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有些明白為什么張酒陸喜歡吃荷園的東西了。
公主府的菜用的都是上好的食材,但是做法卻十分保守,菜和粥都是一直煨在灶上,以備隨時之需,如此一來,好些菜都燜得太爛,失去了新鮮的口感,真不如荷園這兒的菜,火候正好,做法又大膽。
蘇禾只吃了一小碗,便抱著燈籠出去了,她要把燈籠收好,免得再有無恥之徒跑來把她的燈籠給燒了。
“姑娘的娘親在世時,也做燈籠。”劉嬤嬤看著蘇禾抱著燈籠出去,忍不住說道:“她的手才叫巧,未出閣時做的燈比這個更精妙。不過進了京,她就做得少了。”
裴琰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劉嬤嬤,佯裝無意般問道:“為何做得少了?”
“太費精血,那時有了禾兒,加之知道蘇恒是那般貨色……”劉嬤嬤嘆了口氣,抬手抹了把眼睛。
“她家一直都在江南?”裴琰放下筷子,又問道。
“這倒不知,”劉嬤嬤想了想,搖頭道:“我記得我進禾兒娘親府上時,她剛滿十四歲。我瞧著她第一眼就覺得跟仙女似的,見過的人莫不贊她!當年老爺對她頗為嚴厲,幾乎不讓她見到外面的男子。有一回她去鋪子里,被人看到了半邊臉,回去后就挨了十下手板子,手都打腫了,還關了十天祠堂。”
蘇禾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娘親小時候的事呢。
“那怎么和蘇恒在一起了?”裴琰費解地問道。
“那是她十六歲的時候,老爺突然就病倒了,她就一手接管了家里的鋪子,然后就認識了蘇狗賊!這狗賊真是會花言巧語,慣會使手段,竟真哄得了老爺和小姐的信任。不過老爺不同意她嫁來京中,要讓蘇狗賊入贅。后面小姐跪了三天三夜,老爺只好點頭,讓她帶了小船和嫁妝,跟蘇恒來京里。可哪里想到他在家里已經娶了妻,我們小姐已然回不了頭,只能當妾。老爺沒多久也就病逝了,我們小姐原本生禾兒時身子虧得厲害,聽聞老爺逝世的消息,更是一病不起。后來竟是連路都走不了幾步……”
劉嬤嬤抹了好幾把眼淚,擠出笑容。
“好在我們姑娘爭氣,自己給自己掙了個好前程。不像她娘那樣……。”
裴琰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這才沉聲道:“小船修得如何了?”
“燒成焦炭了,這幾日請了工匠在重新造一艘。”劉嬤嬤嘆息道:“可惜再做不成那般漂亮的小船了。那雕花、那木板,可都是一等一的。”
“小船是家里自己打造的?”裴琰又問。
“這就不知道了。”劉嬤嬤搖頭。
蘇禾端著一碗牛乳進來,笑著說道:“我們養的奶牛有牛奶了,我剛給大人煮了一些。”
“園子里養奶牛了?”裴琰驚訝地問道。蘇禾分明沒在荷園,什么時候又辦成了這么多事。
“養了一頭。”蘇禾笑瞇瞇地說道:“還準備養幾只羊。”
白白滑滑的牛乳放到桌上,頓時滿屋子里都飄起了奶香氣。
“大人嘗一口。”蘇禾把調羹放到他手里,笑道。
裴琰還沒來得及動手,張酒陸風一樣地卷了進來。
“大人,您瞧瞧這個,我剛從蕭緒那里拿到的!+”
他剛到門口,那鼻子就用力吸了吸,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大聲問道:“這是何物,怎么會如此香甜!”
還不等張酒陸湊去牛乳碗前,裴琰身形一閃,已經把牛乳拿到了手里。
若讓張酒陸先碰到碗,禾兒給他煮的牛乳又得進張酒陸的嘴了!
哦嗬,沒拿著!
張酒陸縮回手,揉了把鼻頭。
“你從蕭緒那里拿了什么。”裴琰喝了口牛乳,這才慢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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