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箭雨,帶著破風之聲射向曹軍追兵的方向,黑暗中傳來幾聲悶哼,追兵的動作明顯一滯。
黑暗晃動之下,箭雨的覆蓋殺傷效果并不算好,但是阻斷效應還是有的,曹軍追兵稍微慢了幾步,讓被追殺者得到了一些逃命的機會。
被追殺的人影,似乎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撲倒在離宛城護城河不過二十步的泥地上,吭哧一聲摔了個結實!
『快!再放箭!攔住后面追兵!』不用黃忠特別吩咐,軍校已經大喊了起來,然后趴在城垛上對
城頭上的箭雨呼嘯而下,射向被追殺者的身后。
在那片黑暗和光火晃動之中,有些慘叫聲響起。
被追殺者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四肢并用的往前跑,卻在剛剛通過了被填埋的護城河一段,靠近宛城城墻的時候,被一名沖出了黑暗的曹軍軍校一箭射中后心!
被追殺者慘叫了一聲,似乎是想要轉頭看看是誰射中了他,卻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吭哧一聲摔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黑暗光影之中的那曹軍軍校,似乎還有些得意的樣子,仰頭看了看城頭,和黃忠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黃忠微微皺眉,『取弓來!』
親衛遞上弓箭。
那曹軍軍校似乎也感覺到了黃忠的殺意,便是連忙縮回了黑暗之中。
黃忠瞄了一下,發現無法確保盲射命中,便是嘖了一聲,調轉了方向,射殺了另外一名沖在前面的曹軍兵卒。
曹軍營地追殺而來的這些兵卒,見城頭上箭矢如雨,被追殺者也死了,加上忌憚黃忠箭術,便是也跟著那軍校,迅速隱沒回黑暗之中。
城頭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倒伏的身影上。
黃忠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下去兩個人,小心點,把那人拖回來。』
吊籃放下,兩名膽大的兵卒迅速滑下城墻,警惕地環顧四周后,拖起那具尚有溫熱的尸體,系上繩索。
尸體被拉上城頭,越過了垛口,砸在了城墻的青磚上。
這是個穿著普通兩當鎧的兵卒,年齡不算大,面色因失血和恐懼而扭曲,背上插著支深入肺腑的羽箭,正是致命傷。
『搜。』
黃忠言簡意賅。
親兵上前仔細摸索。
很快,從尸體穿著的戰袍內襯夾層里,掏出一個被油紙包裹的小竹筒。、
油紙包已經破裂,表面沾滿了泥污和暗紅的血漬,似乎被什么東西碾壓過了,導致竹筒呈現幾乎斷裂的狀態。
黃忠接過油紙包,微微皺眉。
油紙包和竹筒沒有什么有效信息,或者說即便是有,在被碾壓和破損的情況下,什么都保存不下來。
不過,幸好竹筒內用的巾帛是柔軟的,并沒有破碎。
在搖曳的火把光下,帛書上的字跡顯得有些潦草,但內容卻讓黃忠的心猛地一沉!
『賊酋兵集荊北宛城不可固守速整軍突圍余當親率精騎于飛狐堡接應時機稍縱即逝遲則生變懿書』……
落款處,蓋著一個模糊但形制依稀可辨的印痕,似乎是司馬懿的私印。
『這是司馬將軍?飛狐堡?』旁邊的軍校湊近,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若得司馬將軍接應,我等便有生機!』
黃忠沒有立刻回答。
曹軍圍城,圍三闕一,若是從這缺口奔進來,確實有可能沖得到城下。他不是荀彧、諸葛亮那般算無遺策的智士。他黃漢升一生,憑的是掌中刀,是無數次血戰淬煉出的直覺和經驗。
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黃忠又翻看了一下年輕人的尸體,沒有什么太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