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集派出所。
胡立新從鎮政府開完會回到所里,剛一進院子,就看到的上……淌著一大灘黑乎乎的機油。
他心中的那股煩躁,瞬間就又被點燃了。
“怎么回事?”他對著辦公室的方向,大吼了一聲。
許西坡從辦公室里探出頭來,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別喊了。所里那輛破吉普,又……漏油了。”
“操。”胡立新一聽,拿出煙盒,給自已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了幾口,這才罵道,“干什么吃的?我……等會兒還要去一趟縣里呢。車開不了,你……讓我跑著去啊?”
許西坡一看他今天跟吃了槍-藥似的,說話帶刺,也懶得再搭理他。
“皇上不急太監急。”他冷冷的來了一句,“案子……都已經交給縣局去辦了。按照趙局長的秉性,肯定是力求把案子給破了的。不管是生是死,總得……給你個交代嘛。你這三天兩頭的就往縣局跑,就算你催得再急,人家辦案,那……也總得有個流程吧?”
許西坡這話,雖然不假,可落到胡立新的耳朵里,卻……是那么的刺耳。
他跟程度,是多年的好兄弟。
這件事,又牽連著他。
要是……要是程度真的因此而死了,那……他胡立新一個處分是跑不掉的。
可處分事小,他……一輩子,恐怕都得活在這件事的自責里。
這幾天以來,他整個人……都比以前,浮躁了不少。
“你他媽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胡立新直接就沖了上去,一把就將許西坡給拉住了。
“表面意思。”許西坡也不屑的說道,“怎么?老胡,你……還想跟我練一練啊?”
“來。練就練。”
胡立新“嘩啦”一下,就扯開了自已袖子上的衣扣,指著后操場的方向,就要跟他單挑。
“行了行了,”許西坡卻指了指辦公室墻上的掛鐘,“都……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他又從口袋里,摸出來一把車鑰匙,丟了過去:“你要是真著急,就……開我的車去吧。”
說完,他便要走人。
胡立新看著手里的車鑰匙,反倒是不著急了。
他知道,許西坡這是……在照顧他的情緒。
他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了。
“哎,”他拿出一根煙,遞了過去。
許西坡看了一眼,接了過去,沒說話,騎著電動車就要回家。
可他剛一將電動車從雨棚里推出來,就看到,陸川……正騎著他那輛騷包的雅馬哈摩托,“突突突”的,就開進了派出所的大院。
“姐夫。”
許西坡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怕不是又碰到什么案子了。
“什么事?”
“哎喲,我的媽呀……”陸川把車一支,一屁-股就坐在了的上,渾身上下,酸痛不已,褲腿上……也全都是泥。
他喘著粗氣,說道:“我……我又看到……那輛寶馬了。”
“什么?”
胡立新一聽,直接就從辦公室里沖了出來。
他一把就抓住了陸川的衣領,急切的問道:“什么時候看見的?在哪兒?”
“哎喲。疼。疼。”陸川齜牙咧嘴的喊道。
胡立新一看,立刻就松了手。
陸川解開襯衫的扣子一看,只見自已的肚子上,已經被路邊溝里的樹枝,給劃了好幾道口子,正往外滲著血呢。
“姐夫,”他看著許西坡,說道,“我……我這也算是因公負傷了吧?這醫藥費……所里可得給我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