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江面后,他蛟軀一抖,化作黃鷹,往江水縣飛去。
……
夜至四更。
江水縣寂靜無聲,城隍公差的身影現身于大街小巷,為鄉民安睡而挺身。
易柏所化的黃鷹悄然出現,城隍公差根本無法察覺易柏。
易柏悄然落在了黃宅庭院之中。
他化作人軀。
他踏步往前,可一望天色,無心打擾,本想等上一等,待天明再與黃敘一見。
可他仔細一瞧。
房中仍有燭火搖曳,若隱若現,一道人影于燭光下伏案書寫。
易柏如何不知,此為黃敘。
他心中暗道,黃敘怎地如此,夜入四更,尚不安寢。
他走上前去,輕敲房門。
“進。”
聲音沉穩有力。
渾然未有昔日的稚嫩。
易柏將房門推開,他入目就見得,一道消瘦的身影在桌案前,手中動作不停。
其身上的官袍尚未褪去,恐辦公至今,未有脫袍。
瞧著庭院連個家丁小廝都無,再瞧房中,簡樸至極。
易柏忍不住的感慨。
一方郡守,竟廉潔至此。
“黃敘,故人來訪,怎還辦公?”
易柏出聲,開口說道。
噠。
黃敘手上的毛筆停住,他抬頭望去,見著易柏,一下就認出,臉上露出喜悅。
只瞧得他大步向前,握住易柏雙手。
“龍君,怎是你?!”
黃敘很是高興。
“怎地?故人來訪,不歡迎不成?”
易柏打趣。
“自是歡迎,自是歡迎!我喜悅不已!只是寒舍簡陋,未能招待故友,恐失禮數!”
黃敘著急的在房內四處翻騰。
似想要找些茶點。
可找了半響,亦未有找到什么。
“黃敘,你今已是一郡守也,怎如此落魄?”
易柏忍不住問道。
他仔細打量黃敘。
穿著官袍,頭發散亂,須至頜下,看起來,哪有郡守之樣。
“龍君,我這是失了待客之道也!”
黃敘羞愧不已。
“你我相交于微末,不必說甚待客之道的,只是你為何夜入四更不眠?”
易柏坐在桌案前,問道。
“龍君,天子今失勢,天下恐大亂,我如何能有心安眠?未有勤加辦公,使得東碣郡大治,練得精兵,待天下有變,天子令下,引兵而出,助天子奪勢,方可日日安眠也。”
黃敘念及,又向西北方京城方向行得大禮。
“如此,你亦不能渾不顧身子,若是身子垮了,你如何助你那天子奪勢?你就算最后幫你那天子奪得天下,你身子垮了,又有何用?”
易柏無奈嘆息,勸說道。
“贏得身后名。”
黃敘灑然一笑。
“罷了,罷了!”
易柏無法勸阻。
他知道,這個昔日稀里糊涂參加妖怪宴會的寒酸書生,已經長大,有自己的主見。
“龍君,我已聽聞,你欲在近日化龍,我遣人告知海城縣縣令之事,龍君可曾知曉?”
黃敘坐到桌案對面,笑著問道。
“自是知曉。”
易柏點頭。
黃敘聞言,未有
他取出一本書來,將之放到易柏面前。
“此為我所搜集,三江郡與東碣郡的地方志所得的信息,皆是蛟龍走水的記載,龍君可一觀!”
黃敘鄭重的說道。
易柏接過,翻開書籍閱覽。
書籍所說,確實如黃敘記載蛟龍走水的記載。
“勞煩了,此物對我甚是有用。”
易柏拱手一拜。
“龍君莫要如此,不知龍君走水路線可是定好了?若在東碣郡,我可提前將縣城之民遣走,讓龍君可以安心走水。”
黃敘知走水是生死之事,不敢大意,鄭重問道。
“已是定好,我需過平成縣,再過陸關縣。”
易柏將二縣名字說出。
“龍君可定下何日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