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歪打正著的改良反而讓它顯得有點詭異。
祈雪愣了一下,不確定該做出什么反應。
面對這個東西,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禮貌地向它點了點頭。
清掃者的眼球也上下轉了幾圈,仿佛在對她點頭。
實驗區內部一共有七個蜂房,整齊的六邊形隔間在星榆面前延伸開來,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鼻腔發痛。
到達二號蜂房,殺死守衛后,星榆檢查這里的控制臺,幾秒后所有的鎖都發出了解除的聲響。
玻璃牢房的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慘白的燈光。
但一切并不那么順利。
“是……是她……”有人低聲說。
恐懼像漣漪一樣在房間里蔓延。
有人本能地貼著墻角蜷縮,有人死死盯著祈雪,眼中滿是警惕。她們并沒有直接反抗,但也并沒有走出來的意思。
祈雪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太熟悉這些眼神了——畏懼、憎恨、抗拒。
這些都是她曾經作為工蜂時,用暴力在這些人心中刻下的印記。
“你又來干什么?”有人顫抖著開口,“這次又要挑多少人去死?”
“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祈雪輕聲說,“我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
“騙人!”角落里傳來一聲尖叫,“為什么要相信你?你也是她們的一員!”
“是的,我做過……很多。但現在……現在不一樣了。這里……已經不需要什么秩序了。”
“離開?”一個瘦小的女孩從陰影中探出頭,懷疑地問,“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什么新的測試?說不定你只是在挑選誰能被拉去做新的實驗。”
祈雪抿緊嘴唇,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想說的解釋、道歉,在此刻全都變得蒼白無力。
“愛走不走。”星榆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座建筑不久就會毀滅,想等死的,就在這等著和建筑一起化成灰。”
祈雪看起來還想解釋什么,但星榆已經轉身離開。
“不用管她們,想走的自然會走。”
祈雪快步追上去,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動:“星榆……不是她們的錯。她們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我在這里要……‘維持秩序’,還有這里每周都要……選拔。”
受到“意識阻斷”的影響,每當提到這些往事,祈雪的聲音就會變得斷斷續續。
或許她永遠都說不出來。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選拔”。
蜂房永遠在饑餓。
被送進來的實驗體,首先要經歷藥物與改造的折磨。
對最初能夠承受的人來說,就算能夠進入這里的玻璃牢房,也逃不過更加殘酷的命運。這里最不缺的就是新的實驗體,因此還經常要進行每周一次的“選拔”。
“手術刀……”祈雪陷入回憶之中,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星榆,第一次,我用的是手術刀。”
她永遠不可能忘記那一天。
血跡斑斑的手術刀放在器械盤上,刀刃上映出慘白的燈光。
研究員轉身去拿新的藥劑時,祈雪努力抓住了被換下來的刀片,強撐著藏進了剛剛被切開的傷口。
金屬貼著血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
但這種疼痛比起即將到來的命運,又算得了什么?
她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