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唯一的念頭。
只要刀片還在,她就還有最后的選擇。
“我把它藏在身上,然后就進入了……‘選拔’。”
但她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么快,
當晚,她就和幾十個“同期”被一起推進了封閉的空間。
刺眼的白光下,她認出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和她一起承受過藥物折磨的人,在深夜里相互安慰過的人,分享過僅有的食物的人。
廣播里傳來冰冷的聲音:“開始選拔。”
起初,沒有人動。
所有人都死死貼著墻角,仿佛這樣就能躲過命運。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喘息聲。
她們互相望著彼此,眼中是同樣的恐懼。
隨后就是一聲槍響。
最角落的人應聲倒地,額頭上開出一個血洞。
他甚至還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仿佛到死都在試圖保護自己。
“規則很簡單。”廣播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不想辦法的話,我們會隨機繼續處決。”
話音未落,一個女孩突然朝門口沖去。她剛邁出兩步就被一槍擊中了膝蓋。
倒地的尖叫聲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慌,混亂在瞬間爆發。
人群瘋狂推搡著混亂起來,有的人甚至在地上爬行想找掩體,但更多人尖叫著抱住頭不知所措。
祈雪縮在角落,偷偷握緊那片手術刀。
她不敢動,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隱形。
但在死亡面前,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撞在她身邊,在那張扭曲的臉上,祈雪認出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是隔壁牢房的女孩,每個深夜都會透過呼吸孔偷偷牽住她的手指。
那微弱的體溫,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漫長的時間里,被囚禁在玻璃牢房中的“幼蜂”也會誕生出類似于友誼的情感。
她們在深夜里低聲安慰彼此,在寒冷時相互取暖,在投藥后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祈雪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那些短暫的溫柔時刻,卻比任何語言都更真實。
就在昨夜,她們還隔著呼吸孔說著“要是能有條毯子就好了”這樣天真的夢。
現在,那個輕聲說著夢話的人正用布料勒住她的脖子。
祈雪幾乎要笑——這樣也好,終于可以結束了。
但她的身體背叛了她。
喉嚨被擠壓,氣管變形,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手指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經在掙扎,指甲深深掐進對方的手腕。
不,她想,不需要反抗。這樣就好。
她想要放棄,但她的手已經摸到了刀片。
鋒利的邊緣切進皮肉,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女孩松開了手,跪倒在地上。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輕勾了勾祈雪的小指。
就像每個漫長的深夜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