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脖子的傷口汩汩流出,帶著不可思議的溫度,就像她們曾經分享的那些溫暖。
祈雪呆呆地看著那雙漸漸失去光彩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是多么想活下去。
這一刻之后的事情,她什么也記不得了。
手術刀片切進她的掌心,鮮血順著手臂流淌。每次揮刀都讓傷口撕裂得更深,但祈雪只知道要活下去。
有人撲向她,她就揮動刀鋒。有人想奪她的武器,她就用整個身體護住它。
指骨在握刀時折斷,腹部被人用碎玻璃劃開,肋骨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但她依然像野獸一樣戰斗著,仿佛已經卷刃的手術刀是這世界上唯一真實的東西。
最后的槍聲響起時,她癱坐在滿地尸體中間。
她是唯一活下來的人。
因為只有她在那個漫長的手術中,用自己的血肉藏住了這片刀刃。
她低頭看著滿手鮮血,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別人的。
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但她已經不知道是為了誰而哭。
在這里,所有在玻璃牢房中偶然萌生的微弱情誼,都必須被無情碾碎。
今天交談的人,明天就會變成敵人。
“選拔”,是永不停息的絞肉機,將所有的溫暖絞碎成血水。
沒能活下來的人被送進地下處理廠,轉化為維持工廠運轉的養料。
血液被提取成血清,皮肉用于研究,器官被保存進行移植測試。
只有那些能在無數次選拔中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工蜂。
醫療組很快治愈了祈雪所有的傷。
一切蹤跡無影無蹤,斷裂的骨骼重新愈合,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多少,就像以往的所有實驗一樣。
但有些傷口永遠不會愈合。
“我……”祈雪閉了閉眼,努力從那片血色的記憶中掙脫出來,“星榆,她們不敢輕易離開的。就算門是開著的,她們也會害怕這是又一場測試。我們……必須在她們面前把這里的人都殺光,讓她們親眼看到,一切已經結束了。”
星榆看著祈雪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任何猶豫,只有堅定的決心。
不同于星榆對這個世界與生俱來的冷漠,即使被如此對待,祈雪仍然沒有強烈的復仇欲望。
她不想報復,也不渴望鮮血,只想讓所有人都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殺掉所有看守者不是復仇,而是必要的選擇。
“好。”
面具遮住了星榆的面容,她啟動了內置的掃描:“你知道她們都在哪里?我來確保這里沒有遺漏。”
“研究員們的休息室都在接近地表的地方,都在一樓和二樓……”祈雪頓了頓,糾正自己習慣性的稱謂,“啊,我是說地下一層和二層。守衛們比較分散,但聽到騷動都會往這邊趕。至于工蜂……”
那些曾經和她一樣被迫成為劊子手的人們,此刻正散布在不同的角落。
“……到時候看具體情況吧。我們得動作快,不能給任何人逃脫的機會。”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柔和,總是習慣性地解釋自己的動機,帶著些許猶豫和莫名的歉意。
即使星榆已經答應,她仍會下意識地偏頭觀察反應,像是在尋求認同。
但如果真的被拒絕,她也下定了決心要親手去執行。
無論如何,那些被記錄在案的殘酷實驗、永無休止的淘汰終究都在祈雪的性格上留下了獨特的烙印。
“我們開始吧。”星榆回答。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