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邁出廚房,身后傳來一聲輕響,接著是祈雪的驚呼。
星榆本能地轉身,看到一個罐子正從架子邊緣搖搖欲墜。
她的手比思維更快,在罐子墜落的瞬間接住了它。
“騙你的,”祈雪笑吟吟地說,“我故意碰的。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回來。”
“你……”
星榆握著罐子的手指微微收緊,一時語塞。
“跑什么呀,”祈雪故意拖長了聲調,“菜是切完了,可是還有別的活要干呢。你看這里,”她的手指蹭過櫥柜邊緣,“都積了這么厚的灰塵。我們好幾天沒回來,房子都要認不出我們了。不會是想把活都留給我一個人做吧?”
星榆的肩膀明顯僵了僵,像是在天人交戰。
祈雪幾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糾結的表情——一邊想逃離這種讓她難為情的氛圍,一邊又被說動,覺得留自己一個人不太合適。
最后,星榆無奈地回答:“……我知道了。還有什么要做的?”
祈雪在心里偷偷勾起嘴角。
她自然而然地發號施令,早就預料到星榆會留下:“來切肉吧,你剛才切蘿卜的樣子還不錯。”
星榆接過肉的動作略顯生硬,卻掩飾不住那一絲溫順。
沒有筋絡的肉質,均勻的色澤,淡淡的大理石紋路,這塊肉的價格不菲。
手起刀落間,一種熟悉感攫住了她。
鋒利的刀刃劃過肉體,沒有一絲阻礙。
血水暈染開來,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就像她每一個手起刀落的瞬間。
就連現在案板上這塊肉,本質上不也是一部分尸體嗎?
只是人們給它換了個更文明的說法罷了。
“星榆,切小塊一點。”
祈雪的聲音將她一瞬間發散的思維拉回現實,
她正輕車熟路地往鍋里倒油,發出細微的滋響:“其實我也不太會做,以前都是直接把肉片架在火堆上烤。”
星榆不動聲色地挪近了一些。
雖然她對烹飪一竅不通,但至少能確保祈雪不會把自己燙傷。
“有時候下雨,火堆都生不起來,”祈雪一邊回憶,一邊小心地把肉片往鍋里放,“有很多時候,你嫌麻煩就直接把它埋在余燼和灰里。雖然外面會糊,但是里面意外的嫩……”
祈雪的動作有些笨拙。這塊肉太精致了,完全不像她以前處理的獵物。
以前,她做的更多的是要徒手剝開皮毛,然后分離肌肉和脂肪,再取出內臟,割下能吃的部分。
“最復雜的時候,也就是找一些野生的香草,揉碎了抹在肉上,再撒上從商隊那里換來的鹽,那味道……”
肉片被一片片放入鍋中。油溫似乎有些高了,肉片接觸鍋底的瞬間發出“嗞“的一聲。
祈雪被嚇了一跳,連忙后退了半步。
“我對以前的事情,還是……”星榆斟酌著開口,卻又在話到嘴邊時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