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認知讓她感到一陣煩躁,卻又說不清這份煩躁到底源自愧疚還是其它什么。
星榆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暫時壓下。
沿著c環的街道向委托所走去,晨光冰冷,卻已經不再陌生。
到達時,希爾靠在委托所外面的墻上抽煙。見星榆來了,她打了個招呼:“這不是挺準時的嗎?”
“你今天醒得挺早。”星榆說。
回想起剛成為代理人的時候,她剛到委托所就被分配去把希爾叫起床。
今天倒是省心多了。
“是你今天來得太晚了。”希爾說著,故意把煙頭彈向遠處,語氣篤定得讓人幾乎要信以為真。
如果不是星榆剛看過終端上的時間,差點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遲到了許久。
“星榆的確比以前來得晚了,”法蘭的聲音從室內傳來。他正低頭整理著賬目,頭也不抬地說道:“不過所長確實也沒再喝天天酗酒了。以前早上可都是醉醺醺的躺在辦公室,開窗散味都要半天,現在清爽多了。”
“我說法蘭,”希爾轉過身,懶洋洋地笑著,“你是不是該先把手頭那堆文件處理完,再來關心這些有的沒的?”
“是啊,這些賬目。”法蘭推了推眼鏡,語氣依然嚴謹,“反正最后都是我來處理。要是你能像打架那么認真地看看文件就好了。”
“嘖,就你話多。”希爾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仿佛根本沒聽見身后法蘭又嘟囔了一句什么,“走吧星榆,再讓他嘮叨下去,今天的工作就沒完了。”
星榆點點頭。
晨光熹微,積水的石板路上映著零星的反光。
街角的雜貨鋪老板正在搬運貨物,看見希爾經過,立刻放下手中的箱子,略顯拘謹地直起腰:“希爾姐。”
希爾應了一聲,目光在那堆貨物上停留了片刻:“新進的貨?”
“是、是的。”老板連忙回答,“都是正規渠道來的。”
希爾輕輕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她的背影挺拔,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仿佛分開了一片寂靜的水面。
“我剛來的時候,最多就比你大個七八歲,轉眼就在這街區待了七年。”希爾看著熟悉的街道,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過了這么久,這片街道還一直都是這樣。也有些變化,但最終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也來了很多次了。”
“很多次?加上日常的工作,也就十幾次吧。“希爾聞言笑了笑,“你確實進步很快。那些任務,那些危險,你一個字都不和我說。但是星榆,你知道為什么我還是堅持要帶你做這種最基礎的工作嗎?“
星榆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處理的那些棘手的事情,確實從未向希爾提起過。
“力量再強大,也需要一個可以回歸的地方。這些普通人,這些日常生活,這些看似無聊的瑣事,都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星榆不置可否:“只是對你來說很重要。”
存在的意義?
這個詞太重了。
她對這些居民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既不討厭,也談不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