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冰窖門口。
往下望去。
里頭深邃幽暗。
厚重的木門上留著幾道掙扎的印跡。
李承乾背手站著。
御膳房的王管事,彎腰站在后頭,帶著幾分惶恐道:“奴婢御下不嚴,致使張公公平白誤了性命,奴婢有失察之責,殿下見諒。”
靜默兩息。
李承乾語氣寡冷道:“王公公,這冰窖,凍死過人嗎?”
“回殿下,也有過幾次。”
李承乾再問道:“冰窖是誰看的?”
一個長臉太監站出:“回殿下,是奴婢。”
李承乾回首看了一眼:“鎖是你上的嗎?”
長臉太監緊張道:“是…是奴婢。”
“你上鎖之前,也不問問里面有沒有人?”
“殿下恕罪。”
長臉太監跪地道:“平日里來冰窖取東西之人,都會提前先跟奴婢吱一聲,今日…”
“今日張公公進去之前,并未告知過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里頭。”
“見門開著,奴婢還以為是先前取東西之人,忘了將門上鎖,所以沒有多想,便將門給鎖上了,奴婢大意,殿下恕罪。”
李承乾轉過身,看著這群太監,面無表情道:“以后小心些,別哪天,把自個再鎖里頭了。”
“諾。”
幾個太監齊應一聲。
李承乾邁步。
王總管帶人退到一旁。
待李承乾過去,仍舊彎著腰,落后兩步,緩緩跟在后頭。
一直將李承乾送出御膳房的地界,王總管這才將腰挺起。
看著越行越遠的影子,他甩了甩衣袖,臉上再無什么惶恐。
回到秦王府。
前腳剛進屋坐下,后腳劉張二人進來。
“殿下。”
張如風正欲行禮,劉志玄急迫道:“殿下,張公公,真的…真的是不慎被關入冰窖中的嗎?”
李承乾抬眸,緩緩道:“是,御膳房的人,上下我都問過了,沒什么疑處,你不用驚慌。”
劉志玄顯得安心了些。
張如風惋惜的搖搖頭。
二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李承乾看在眼中,揮揮手,兩人作揖退下。
屋中寂靜無聲。
李承乾的神色逐漸深沉。
凍死…
這死法太干凈了。
干凈到他也不知,到底是意外還是蓄謀。
不過。
也不要緊。
老鼠偷食不會只有一次。
張慶之死,若真另有說法,比如,要是沖著他來的話,那么在得手之后,要不了多久,那洞里的老鼠,還會再探出頭來。
李承乾不再多想,看了眼新來的王安,問道:“你多大了。”
“回殿下,奴婢二十八。”
“進宮多久了。”
“奴婢貞觀元年進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