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民不可過善,過善則失其威,撫民不可過惡,過惡則激其逆,欲使順存聽命,當行七分善留三分惡。
此乃帝王將相馭民之術也。
此等心術不可明說,大家心中有數就是,誰要是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那就實在有些不懂事了。
劉泊知曉說錯了話,正欲再圓回來時,李世民已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來人!”
一聲暴喝,兩個侍衛快跑進來。
“押出去,處死。”
劉泊傻眼了。
長孫無忌房玄齡幾人也懵了。
不過是說錯了話,就要砍腦袋嗎?
這也太過暴戾了吧!
怕是夏桀商紂也不會這樣吧,這還是那個寬容和善的李世民嗎?
劉泊不可思議的看向上方。
皇帝神色冰冷,如是沒有血肉,
伴君如伴虎……
劉泊腦中飄過這五個字,正懵逼的時候,兩個侍衛已是按住他的肩頭,劉泊心神一顫,趕忙大聲道:“陛下,臣何罪至死!”
李世民冷聲道:“汝身為民部尚書,昭陵民夫接連鬧事,當首負失責之罪,其次,有人跟朕彈劾,說你縱容親眷侵占百姓私田,朕已差人查明,汝之南陽旁親劉茂借你之名侵占良田三千畝,徇私枉法乃罪二,罪三,朕登基伊始就告誡你等,軍國萬事以民為先,今爾卻言甚民不可過善,足可見在你心中,即未將朕的話當回事,也未將百姓當回事,朕的眼中,容不下你這種人。”
言罷,皇帝無情的揮揮手,劉泊還想要說什么,但剛一開口,左邊的侍衛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在含糊不清的嗚嗚聲中,劉泊就這么被拖了出去。
直到這時,其他人才相繼回過神來。
馬周言辭肅穆道:“陛下,擅殺大臣非仁君之為,陛下兢兢業業十九載,才換今日人人稱頌圣賢,臣斗膽,請陛下收回成命,莫要因一時之氣,而遭人詬病。”
房玄齡也道:“陛下,劉泊自任尚書來,兢兢業業數載,今日說殺就殺,恐難服人心,陛下若覺他有所不妥,免去官職令其回鄉就是……”
“夠了!”
李世民一聲呵斥,他的神情有些復雜,似是知道不該殺劉泊,但是卻又不得不殺。
沉默良久,皇帝暗自長嘆一聲,嗓音沉悶道:“關于民夫一事,他們想回就讓他們回去吧,再過幾天就是八月了,本該十月中昭陵也就要停工了,左右不過就是耽誤了兩月,明年多征發些人,將工期趕上就是了。”
“陛下,臣覺不妥。”
在長孫無忌的示意下,褚遂良開口表示反對,李世民抬手打斷道:“修建昭陵,乃為日后之福,今若因修陵而傷害百姓,豈不是失了本意,朕日后又如何安生,好了,就這么辦吧。”
見皇帝已經拿定了主意,褚遂良本欲不再多嘴,可長孫無忌這時又遞來了個眼神,褚遂良醞釀了下,又硬著頭皮道:“陛下,臣覺得還是不能說放就放回去,今年有賊子作亂,就將他們放回家去,那明年那賊子若繼續危害四方呢,難道到時也將人給放回嗎,如此一年又一年,陵寢還修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