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石是長安人,家住西城平安坊。
住在平安坊的,不算寒酸,不算富貴,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張二石排行老大,有兄弟姐妹五人,家里頭人雖然多,可從來都沒什么爭執,一家人很是和睦,是平安坊有名的康樂之家。
出來半年,不管是弟弟妹妹,還是老父老母,張二石都很是想念。
回到長安,張二石沿街買了不少東西,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只見快要成年的二弟,正在井邊打水。
“大哥!”
張三石將水桶一扔,歡快的奔著張二石跑了過來。
冰涼的井水撒了一地,張母聽到動靜,從屋中出來,看到大兒子,也立馬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左看右看,哽咽著道:“我兒黑了。”
見母親有些難過,張二石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弟弟妹妹,然后將袖子擼起,秀著結實的肌肉道:“娘,我還壯實了呢。”
張母似笑非笑的點點頭。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進屋。
張老漢躺在炕上,他的臉色有些難受。
“爹,兒子去找個郎中來?”
張老漢擺擺手:“花那錢做什么,不打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腿就這樣,天一冷就難受,晚上讓你娘把炕燒熱火些就好了。”
張二石是個孝順的人,不管張老漢如何說,他還是去找了個郎中來,郎中來,只是摸了摸張老漢的腿,也沒說把把脈什么的,開了兩副藥后就走了。
他的態度,在張老漢看來,實有些敷衍,本就心疼錢的老漢,嘟嘟囔囔道:“你看看,我都說了不用,這些個郎中,沒幾個有真本事的,白花這錢做什么。”
張二石也沒說什么,只是笑著將工錢從懷里拿出,先是一串銅板,約摸有個五六百文,然后又是一粒碎銀。
“這么多的錢!”
張老漢驚呆了。
張二石有些驕傲道:“爹,我現在是主事,手底下管著五六十人,一月三百多文的工錢呢。”
張老漢吸了口氣,然后又認真囑咐道:“兒啊,昭陵是給皇上修的,你在昭陵工錢這么高,這都是皇上的恩賞,爹從小就告訴你,做人要知恩圖報,你說你簽了契約,五年內都要在昭陵干活,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干,要好好的修陵,不能辜負了皇上。”
“爹,你放心。”張二石嚴肅道:“兒子以后一定更認真的干活,不辜負皇上,也不辜負殿下。”
張老漢一愣,“殿下?”
“嗯,就是原先的太子殿下,他現在也在昭陵,殿下可好了,之前經常請我們吃肉,吃的還是牛肉和海鮮,爹,你都不知道,那海里的東西,長的可奇怪了……”
張二石喋喋不休的,等說的差不多了,又掏出一兩銀子,“爹,這是殿下給你的。”
看著明晃晃的銀子,張老漢十分驚愕,“給,給我的?”
“嗯。”張二石點頭道:“兒子剛去昭陵,有一天殿下過來和我聊天,問我家里有幾口人,父母的身子怎么樣,聊著聊著兒子就說了您之前去打吐谷渾受傷的事,殿下聽完之后,夸您忠勇,說您是國家柱石,然后就給我一兩銀子,讓我帶回來給您,殿下還讓我替他跟您說聲謝謝,殿下說正是因為有您這樣的老卒,才有今日的大唐,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張老漢顫顫巍巍的接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