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難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遂讓程處默去將丁老翁等人帶來。
在大隊金吾衛的護送下,一行人進了朱雀門,緩緩向兩儀殿去。
“你說,陛下會主持公道嗎?”
遠處,圍觀的人群中,郝處俊問向身旁的同伴。
“主持公道又如何,不主持公道又如何,說到底,與你我有何干系。”同伴嘆了口氣,“剛剛那么多人,眾目睽睽之下,你那幾嗓子,算是出盡了風頭,這讓崔家的人知道,今年舉試,你恐無望。”
郝處俊不屑道:“無望就無望,不就是一個舉試嗎,三千功名皆塵土,吾輩讀書人,當對得起浩然正氣,當無愧于良心,今年不中就不中,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你說的倒輕巧。”同伴苦笑一聲,“咱們寒門,出頭本就不易,無根無基的,今年考不上,你可敢保證,明年州里還會推舉你來應試?”
郝處俊沉默不語,過了會,他又一臉正氣道:“不推舉就不推舉,大不了不考了就是,你我讀書,又不是為了做官。”
同伴搖搖頭,心中暗想:這傻子,真是愚了,讀書不做官,那讀書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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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殿近在咫尺。
張阿難冷著臉講著面圣的規矩。
有了提前囑咐,進殿之后,倒也沒鬧出什么不懂禮數的笑話來。
李世民坐在御座上,將進來的這十余人挨個看看,冷聲問道:“是誰擊的鼓。”
剎那間,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丁老翁流了滿頭的汗,杜愛同也沒好到哪去,額頭瞬時布滿細汗。
他深呼吸兩口,鼓足勇氣,拱手回道:“是小人。”
李世民問道,“你是何人。”
“小人名蕭云,常樂馬場掌柜。”
皇帝的眼神頓時凌厲。
常樂馬場,該死的常樂馬場。
前些時候,只用一場比賽,就讓長安雞犬不寧,弄的各家雞飛狗跳,害得不少人妻離子散,從那一天直到現在,長安和萬年兩縣,天天都要判不少和離案。
還有李治,雖然他妥善處置,將影響降到了最低,但終還是令東宮損失了些清名,現在又跑到宮外來擊鼓,這登聞鼓一響,不管最后如何處置,都會有損朝廷的臉面,都會有損他的名聲。
這該死的馬場主,真是可惡至極。
李世民咬著牙,“你有何冤,衙門還不了清白嗎,非至于宮門擊鼓。”
話里頭有著恨意。
杜愛同將頭又低下一分,“小人之冤,先訴諸衙門,衙門卻視若無睹,走投無路之下,小人只得宮外擊鼓,請陛下主持公道。”
雖然心中十分厭惡,可當聽到訴諸衙門,竟被視若無睹,李世民還是頗為來氣。
“你告到了何處,長安縣還是萬年縣,或者是京畿府。”
“小人是告到了大理寺。”
李世民一愣。
孫伏伽可是個正直的人,若知有人訴冤,定不可能視若無睹,除非……
皇帝雙目一闔,“你有何冤,又要告何人?”
“小人,要告殿中侍御史,崔仁師之四子崔志玉。”杜愛同提一口氣,聲音有力道:“三月前,崔志玉在小人馬場博戲失利,遂令小人將錢財還給他,小人不愿,當場拒絕,沒想到,就在當天夜里,崔志玉派人闖進小人家中,殺傷家中護衛數人,此人行事無法無天,請陛下替小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