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掖庭局回報,瑞安昨夜死了。”說完,張阿難又補充道:“是自縊。”
不過剛去,就自縊了?
呵呵…
李世民的神情沒有過多變化,好似是早有預料,也許,將瑞安發派去掖庭局,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死,結果還是讓人失望了。
‘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暗自搖搖頭,李世民淡淡道:“去召崔仁師來。”
張阿難應聲而去。
~~~~~~~
御史臺,察院。
崔仁師陰云密布的坐在公房中,他的臉色有些蠟黃,眼袋厚重黝黑,一看昨夜就是未睡好。
窗子外頭,有著竊竊私語聲,聽不真切在說什么,但崔仁師覺得,肯定是在議論自己,就跟現在城里頭的百姓一樣,都在罵他心狠手辣,罵他卑鄙無恥,罵他道貌岸然。
崔郎公的心里頭是又委屈又憋屈。
是,他確有想弄死姓蕭的那賤商的想法,這不光是為了給兒子崔志玉報仇,更是為了崔氏家族的臉面。
但是,他絕沒想過現在就去做什么,更沒想過通過伏擊放火這種手段去弄死蕭云。
不過就是區區一個賤商,收拾這等卑微的螻蟻,若都要通過這等卑鄙下流的途徑,那就算將那姓蕭的給碎尸萬段了,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夠讓天下人恥笑的。
貴族有貴族的驕傲,名門有名門的風骨。
他滿腹經綸,自小讀萬卷書,知各種陰謀權術,肚子里頭收拾人的辦法多的是,隨便動點手段,就可將那蕭云像灰燼一樣的抹去,用得著跟個小癟三一樣的行事?
可是,那些個無知的小民,壓根不知道什么是貴族的驕傲,什么是名門的風骨。
他們居然認為,常樂馬場被燒,姓蕭的被伏擊,這兩件事是自己所為,是他為了給兒子報仇,所以使出如此不齒的手段,這也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經上次擊鼓鳴冤那一出,崔家的名聲被敗壞了不少,于士林中的聲望也受損許多。
如今,卻是又成了千夫所指眾矢之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也不知是哪個蠅狗鼠輩,行事竟如此卑劣,若是讓他知道是何人所為,必要將這下賤之輩,剝去衣物赤身游街,讓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崔家是被冤枉的,讓那些無知的小民都清楚,他崔氏是磊落光明的。
崔仁師卻想不到,害他被罵的那鼠輩,他想要拉去游街的賤徒,正是當前一心追捧的太子。
并且,李治之所以不斷催著瑞安盡快動手,也正是想趁著擊鼓鳴冤的熱度還沒有消退,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崔家干的,由崔仁師來替他背負這個罵名。
“莫要攔我,風聞奏事,乃我等言官本分,若因畏上而拒瞞不報,我等還有何臉面自詡公正,又有何臉面再穿這身官袍。”
“賀兄,共事多年,崔大人是個什么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他怎會做出這等齷齪之事呢,那商人所受之禍,決然與他無關,難道你心里就不清楚嗎?”
“當前流言蜚語已經不斷,你要再上書給陛下,豈不是讓崔大人更加遭受非議,又讓兩院之人如何看待我察院,你這是要把崔大人和眾同僚,都放在火上烤啊。”
吵鬧爭執聲接連響起,崔仁師從屋中出來,只見院中有兩個御史正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