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之中,閻立德和幾位屬官,正商議著推廣水泥的事情。
關中修路,各個路段的原料需求,都是工部提供,水泥坊的壓力很大,數千匠工,日夜不停連軸轉,才算堪堪供得上。
未來幾年,甚至十余年內,修路都將是主旋律,水泥的需求必節節攀升,僅靠工部定供應不及,最好是讓商紳參與進來。
做的人多了,產量也就高了,產量一高,價錢自也就低了,同時,開辦水泥作坊,自就得需雇人來做工,這又能提供不少就業崗位。
水泥市場化,對于朝廷,對于商人,對于百姓,都能從中獲益,這可算是三贏。
“大人,下官跟各個行會已經洽談過,那些商人對于開辦水泥作坊很有興趣,只是……”
工司員外郎戛然而止,閻立德問道:“只是什么?”
“只是,對于不得以高于成本一成的價格向朝廷出售水泥,這個條件他們有些不太情愿,覺得太過苛刻。”
閻立德生氣道:“水泥價廉質優,日后百姓砌墻蓋屋,必會以水泥來取代黏土,這是多么大的市場,夠他們吃的滿嘴流油了,朝廷免費提供工藝,竟還不知足,還想從朝廷身上再撈一筆,真是無奸不商。”
“你去告訴他們,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天下商戶凡凡,沒他們,還有其他人,本官就不信了,有賺錢的買賣,還會找不到人。”
員外郎點點頭,隨即和余下幾人,一同作揖告退。
閻立德拿起杯子,一口溫涼清水下肚,干癢的嗓子濕潤不少。
“大人。”王舍人進來,“下官回來了。”
“如何,跟安平縣公,商議好了嗎?”
王舍人苦笑一聲,也不知該如何說,索性上前兩步,至閻立德桌前,把手中卷軸放在地上,解開捆著的束條,將其平攤開來。
閻立德起身,看著長長延伸的卷軸,瞪著眼睛道:“這……這畫的是醫塾?”
“大人,那位安平縣公,心實在太大了,他是想要個天下最大的書塾啊,按他這畫的,占地起碼在三千畝左右。”
閻立德此時終于明白,怪不得李承乾要通過李泰,提前給他打聲招呼,原來這醫塾竟是如此恢宏。
“這起碼得要個八九萬兩。”
聽到閻立德的嘟囔聲,王舍人說道:“大人,八九萬兩怕是都打不住,他選的那塊地,三面環山,地勢北高南低,一旦到了雷雨天,雨水勢必要往中間匯聚,如果醫塾只占個百十畝地,可在地勢較高些的區域修建,如此就不用操心雨水的問題。”
“可現在,他要建個這么大的醫塾,那地勢的弊端就避不開了,要解決雨水問題,唯一的法子就是深挖幾條水渠,這前前后后加起來,下官估摸最少都需十一二萬兩左右。”
閻立德點點頭,“你先下去吧。”
“下官告退。”
王舍人走后,閻立德蹲下身子,又仔細端詳起了畫卷,來來回回看了看,只覺有些麻煩頭疼。
李承乾讓幫幫忙,可這個忙的代價實在有些大了,十萬兩銀子的造價,他就是愿意幫忙,工部也負擔不起啊。
將卷軸收起,等到下值之后,閻立德也沒回家去,而是先來了李泰這。
“王爺,您看看。”
閻立德將畫卷展開。
李泰瞄了一眼,“這是什么,七扭八歪的,跟狗畫的似的。”
閻立德苦笑一聲,“這是醫塾的圖紙。”
李泰又多看兩眼,隨即滿是嘲諷道:“一看就是他畫的,寫字不行,畫畫也不行,真是處處都比不上本王。”
看著傲嬌的女婿,閻立德緩緩道:“王爺,按圖紙所畫,這醫塾的規模,約在三千畝左右,造價最低都得十來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