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陽不愿過多解釋,只是趕緊把這些題做了。
名儒心里頭雖然疑惑,但吃人家的飯,就要聽人家的話,高德陽不愿意多說,他自也不好過多追問,老老實實的坐在桌邊,認真的做起了考題來。
直到黃昏,燭火四起,名儒這才放下筆,他揉著發酸的手,聲音嘶啞道:“少郎,都做好了。”
只過了一會,卻是沒什么回話。
名儒起身一看,高德陽四仰八叉的,躺在臥榻上,肚皮上下起伏的打著輕酣。
搖搖頭,無奈的笑笑,名儒也不叫他,轉身往門外走去。
一陣晚風,刮得屋門咯吱輕響。
高德陽醒來,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走到書桌前,見大儒將考題都已做完,他去洗了把臉,腦袋清醒后,坐到書桌前,深呼吸一口,開始認真的背題。
燈火下的少年郎,格外認真專注。
剛從民部回來的高士廉,偷偷站在門口,笑瞇瞇的眼睛中,滿是欣慰之色。
兩日,一連兩日,高德陽吃喝拉撒,都在屋中解決,自打從娘胎爬出來,他還未如此刻苦學習過。
高士廉每天上值下值,都要過來看看,頭兩天,他還滿眼的笑意欣慰,可到第三天,笑是笑不出來了,眼中也無了欣慰之色,繼而滿是擔憂。
“高齊以暴虐而治,君王無德無行,故臣民不忠,萬世基業獨享二十載,觀高齊一朝,政令失和軍武疲憊,緣在其……”
正苦背最后一道策問時,突聽得道:“不背了不背了,這進士咱不考了。”
高德陽將視野從桌上移起。
他兩眼布滿血絲,本是白凈的小臉變得蠟黃無光澤,嘴唇上下零零散散,冒著雜亂的黑須,本是好好一個少年郎,現在像是被邪祟吸干了精血一樣,高士廉兩眼一濕,更覺得心疼。
他兩步過來,將高德陽從書桌后拉起。
“祖父,你干什么。”
高德陽聲音沙啞。
“不考了不考了。”高士廉哽咽道:“孫兒,咱不考什么進士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該玩玩該吃吃,什么科舉不科舉的,咱家不需要,你可莫把自己逼瘋了。”
高德陽搖搖頭,又坐回書桌后,認真道,“我一定要中進士。”
說著,嘴里又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高士廉無可奈何的跺跺腳。
從屋中出來時,高履行恰好從東邊游廊過來,聽著屋里頭傳來的誦讀聲,他笑呵呵道:“爹,這臭小子,終于是改性子了,這兩天,天天熬燈苦讀到三更。”
高士廉怒沖沖道:“都是你,才將德陽逼到如此地步,我告訴你,我孫兒要是有個什么,我輕饒不了你。”
高履行笑容一滯,腦袋有些發懵,“爹,德陽這不好好的嗎,怎么了?”
冷哼一聲,高士廉卻也不說什么,又看了眼埋頭苦讀的乖孫,長吁短嘆的離去。
高履行更是一頭霧水
又過了一日,這天,月亮還未下去,遙遠的天邊只是放了一點點的亮,住在清風樓的書生們就紛紛起床收拾。
郝處俊和盧彥倫住的屋子,有用來沐浴的木桶,二人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然后點燃清風樓送的香,態度虔誠的抵在額頭三拜過后,將冒著青煙的檀香,插進香爐之中,在香爐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副畫像,那畫上的人一身羽衣,頭戴通天冠,看著威風凜凜,正是主管文運功名的文昌帝君。
祭拜過后,郝處俊和盧彥倫來到前堂,等的其他學子到齊之后,杜愛同從二樓下來。
眾人恭敬行禮,“蕭掌柜。”
“諸君快坐。”杜愛同朗聲道:“今日,乃諸君的大日子,蕭某別的也幫不上什么,只有祝諸君,皆能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