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的是個屠夫的女兒,雖說出自粗鄙之家,但那女子倒也還可,性情柔和待親孝順,只是,身材有些豐腴,唐初期,大眾的審美觀還是以苗條為優的。
張二石起先是看不上眼的,他心里頭其實喜歡總是在自家巷子口擺攤給人寫書信的那老書生的女兒,但是,那老書生卻是看不上他,當張二石鼓足勇氣去提親,被那老書生罵了個狗血淋頭,言他大字不識一個,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這種極具侮辱的話,深深刺痛了張二石,他以前還暗暗的有些高看自已,覺得在昭陵當個小管事,一月小一兩的工錢,比之長安大多數人都要好多了,結果沒想,在讀書人的眼里,賺再多的錢也不如識一個字重要。
張二石憋著一口惡氣,他成家立業了,是讀不了書了,二弟年紀也算不小,讀書也有些來不及了,但三弟和四弟卻是童齡,正是適合讀書的時候。
以往,書紙貴如金,長安城里頭的學舍也寥寥無幾個,張二石不敢起讓弟弟去讀書,把他們老張家帶入詩書之家的念頭。
但現在不同了,長安遍地是學塾,就連折辱張二石的那老書生,也在寒酸的家中辦起了學,還一口氣招了二十多個幼童,書紙也不再貴如金,平民家子弟進學,成了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張二石在來昭陵前,咬咬牙,將兩個弟弟送進了平安坊一個老胥吏開辦的私塾中。
老胥吏在京畿府當差三十余年,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一個小小的胥吏算不得個什么,但在張二石的眼中,老胥吏是個有本事的人,將弟弟交托與他,他日說不準也能涉足官場。
為了供兩個幼弟進學,張二石今年,便將剛剛成年的二弟也帶來了,他身為小管事,安排個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初至昭陵,張三石對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大營,長這么大以來,他還沒經歷過與兩三萬人同吃同住。
看著興奮的弟弟,張二石囑咐道:“昭陵是皇家的地方,規矩多得很,不要亂看、亂動、亂摸、亂走,干活的時候不要偷懶,他們都知道你是我弟弟,你要是不好好干活,他們……”
喋喋不休的話,張三石聽的很不耐煩,恰在此時,外面有人喊鬧了起來,似是需要人手幫忙,張三石借此由頭跑了出來。
牛,很多很多的牛,有黑色的牛,有褐色的牛,還有黃色的牛,遮天蔽日的塵土,像是戰場上的騎兵沖鋒。
張三石看傻了眼。
此時,有一只黑黃相間的牛,掙脫了脖子上的麻繩,左右甩甩頭,而后哞的一聲,撒丫子向著一側跑去。
有人大聲喊道:“攔住攔住快攔住。”
十幾個漢子圍了上去,牛被他們困在中間,慌亂不安的來回轉圈,但一時,也無人敢輕舉妄動,這牛的體型不小,腦袋上兩角更是尖銳,要是被撞一下或者頂一下,怕是很難有個善果。
張三石年輕無畏,正是好出風頭的時候,見此躍躍欲試,想去當那制牛的勇士,但剛邁出一步,就被張二石抓住了胳膊。
“閃開閃開,昭陵衛的人來了,直接射死它。”
圍著牛的漢子們躲到一旁,隨之幾枚羽箭射出,精準的沒入了壯牛的體內,可憐的牛兒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搐兩下,然后就無了動靜。
張三石看到,有人持著刀上前,熟練的剝起了皮,他動作麻利,不過小半刻就將牛收拾妥當,然后又有人過去,在牛身上胡亂砍起來。
一頭壯碩的牛很快被分割,猩紅的肉塊也不洗,直接丟進瓦缸之中,放到火堆上就開始烹煮,與此同時,其他那些五顏六色健碩不一定牛,也被宰殺,切割,烹住,在一陣陣歡聲笑語中,每個人都是輕車熟路的,他們似是經常干這種事,營地里的血腥氣濃厚的像是屠宰場。
“大……大哥,吃牛,不是觸律的嗎?”
張三石還是有些純真,還是沒見過什么世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