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親自拿著折子來了兩儀殿,李世民看過后,突地想起,好久之前,李承乾與他說過此事。
皇帝起了個念頭,不知在想什么,一時失了神。
李泰忐忑道:“父皇,您覺得行嗎?”
李世民回過神,一尋摸,好似也沒什么要緊的,便拿起筆,畫下了朱批。
殊不知,有時候往往一些不要緊的事情,才是最為重要的。
很快,中書省制詔,門下省修改律令,新的婚律隨之頒布,這在坊間卻也引起了很大反響,多都是抨擊之聲,老百姓是不愿意被多管的,覺得朝廷吃飽了沒事干。
李泰本還志得意滿,結果沒想到,自已干的第一件事,引來的卻都是罵聲。
一瞬間,李四郎只覺得又被坑了,覺得好大哥是看百姓當下多贊他賢良,故而眼紅,刻意毀他的名聲。
氣沖沖來到昭陵,本是想問個子丑寅卯,結果,三言兩語,迷迷糊糊的就被打發走了。
過后一段時日,李泰很是無聊,幾乎沒有什么事情,每天來到尚書省,就是往公房中一坐,從早到晚,偶會有人,拿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來讓他刷刷存在感。
這與想象中的日理萬機大相徑庭,他這個尚書令,似只是一個擺設,起初,李泰以為,這是長孫無忌在搞鬼,可慢慢又發現,就連房玄齡分管的刑、兵、工三部,也都不會交由他決斷什么事。
被無視和冷落的感覺,讓李四郎很不爽,他苦著臉,可憐巴巴的來跟老父親訴苦,可李世民,只是不痛不癢的寬慰了兩句。
李泰不甘心,他是有雄心壯志的人,既然沒人來找他,那就主動搞點事。
自十一月下開始,李泰隔三差五的,就將中書省、尚書省、六部、以及門下省眾人,都喚到政事堂去,從早到晚的開會,所商議的,就一件事:廢籍。
關乎核心利益,長孫無忌身后那些人,自是不肯輕易退讓,而房玄齡經過李承乾的點撥,心中也是有了權衡選擇。
紛紛雜雜吵鬧不休,每次商議,政事堂的頂上,連鳥兒都不敢落。
李泰都有些害怕了,他本覺得,文人都是動口不動手的,結果,有幾次,甚至都擼起袖子打起來。
唐朝的風氣就是這般,一言不合就開干,如貞觀初年,李二陛下設宴款待群臣,李道宗的座次排在尉遲敬德前面,這讓尉遲黑子很不爽,于是,兩人便拳腳相向打了起來,還有貞觀中,兩御史因政見不合,用手中笏板互砸...
當著皇帝的面都敢動粗的,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魏王了,李泰壓根鎮不住場面。
李世民也不過問,他巴不得鬧的動靜越大越好,每次一鬧,就會成為坊間茶余飯后的談資,順帶著,這就讓廢籍越來越受關注。
百姓議論紛紛,有支持的,有不支持的,朝中也是。
廢籍一事,許多人之前是不敢多言的,一方面是怕得罪人,另一方面,是因為這是李泰提出來的,若支持廢籍,某種意義上,就是認同魏王,這是最要緊,也是最讓人顧慮的。
現在情況不同了,李泰當了尚書令,不管皇帝到底有沒有其他心思,在朝臣的眼中,尚書令這三個字,就是意義非凡。
奪嫡,兇險萬分,可回報也是豐厚的,對于有野心,或者有宏圖大志的人來說,這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三省六部,一些不得志的人,還有些官職低微者,借著認同廢籍,成了李泰的擁躉。
雖說他們人微言輕,可好歹也有幾分話語權,足可為李泰壯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