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還是留在了邢州,李世民為他留下一營親衛。
站在城頭上,目送著大軍漸行漸遠,李四郎面露惆悵。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中,皇帝率軍抵達幽州,休整兩日,大軍分兵,李世民率八萬步騎向遼東挺進,另一路以阿史那社爾為主將,瑯琊郡公牛進達為副將,統兩萬精騎向北,借道契丹、靺鞨迂回插后。
至六月初,進抵蓋州,王刺史率地方官員迎出三十里接駕。
“臣等,參見陛下。“眾人站在路邊,一字排開。
張阿難拉開車窗,李世民望向外頭,淡淡言句平身,而后就收回視野,闔眼假寐起來,攆駕停都未停。
王刺史本就心虛,眼見天子如此冷漠,更是虛上加虛。
晚上,皇帝入住行在,王刺史特地備下豐盛筵席,還有美人歌舞,精心準備并沒有換來嘉獎,反而還被訓斥了通不知民力。
李世民毫不掩蓋厭惡之情,王刺史惶恐難安。
“卿退下吧,朕要與諸將商議軍情。”
“諾,臣...告退。”
從行在出來,月明星繁,正值初夏,晚風中帶著暖意,可王刺史卻覺得冷,從里到外從頭到腳的冷,他擦擦額頭的汗,就在門外等著。
直至午夜,眾將散去,長孫無忌出來。
“相爺..”王刺史從陰影中一個箭步沖出,反倒將長孫無忌嚇了一跳。
看其慌里慌張,一副天塌的樣子,長孫無忌不滿道:“回去說。”
兩人來到行在一側的一處院子,剛進屋,王刺史就急迫問道:“相爺,陛下對下官緣何這般冷淡,可是...”
小腿一顫,戰戰兢兢道:“陛下可是知曉了什么?”
長孫無忌沉得住氣,飲口茶,不急不慢道:“慌什么,你做什么惡事了嗎?”
王刺史一怔,結巴道:“下...下官能做什么惡事,自出任蓋州,日夜莫不是想著如何盡忠。”
“既然沒做虧心事,那有何好怕陛下知曉的。”長孫無忌淡淡道:“陛下只是長途跋涉,累了,你莫多想。”
見的靠山一副泰然自若之色,王刺史的心漸漸安定,他賠笑道:“是下官沉不住氣,相爺見諒。”
長孫無忌放下茶盅,“去吧,做好你該做的事,莫慌,慌了,就易出錯,要是被陛下抓到什么把柄,本官可也保不住你,明白嗎?”
“下官明白,相爺放心。”王刺史作揖,轉身走出兩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來,又停下,露出欲言又止狀。
“怎么,還有什么事?”
王刺史沒有回答,先回首看看門外,然后又望向站在身旁的隨從,一副警惕神秘之色。
長孫無忌揮揮手,隨從退下,王刺史上前來,小聲道:“相爺,陛下此次親征,說是不滅高句麗誓不回朝,這...”
頓了頓,聲音更低道:“要是從高句麗擒住了什么人,這...可怎么是好。”
長孫無忌睨了眼,隨意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做好你該做的。”
王刺史尷尬笑笑,“相爺早些休息,下官不打擾您了。”
他出去的剎那,長孫無忌斂去淡然,眼中涌出陰霾,顯的大為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