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個地方……”
謝老丈環顧四周，笑道：“倒也算是清凈地帶了，又沿著泠河，位置是不錯了……”
“只是這墓碑就整個竹節是不是太摳搜了一些？”
“萬一哪天給不知道給你拔了踹了的，雖然只是衣冠冢，但也不跟被刨墳掘碑似得？”
顧寧安笑道：“這一點想來蘇公也想到了，但我估摸著依照他的性子，可能并不太在意這些吧。”
“恐怕在他看來，就是這個竹節都只是一個象征性的標志，為了方便知曉的人來看他。”
“實際上他對于這外在的墓如何，碑如何，并不太在意。”
“你別說，這臭小子還真是那么個性子。”
謝老丈點點頭，隨即將一袋袋布袋的束口打開，擺放到了竹節之側后，就是一屁股坐到了竹節跟前。
微風輕拂，新鮮的果干肉脯散發出濃郁的香氣，引人口舌生津。
眼看著謝老丈要跟蘇公說說話了，顧寧安又是走到了那石欄邊，面朝泠河坐了下來。
只不過，他這剛一坐下，就身后傳來了一陣清脆而又富含“水聲”的啐聲！
謝老丈還真“啐”啊？
顧寧安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就見謝老丈正用袖子擦試著竹節。
那邊，謝老丈似乎感受到了顧寧安的視線，便也是抬起頭來，問道：“咋？盯著我看啥？”
顧寧安也不繞彎，直言笑道：“我當您真的啐蘇公竹節上了，原來是幫人家擦竹節啊？”
“廢話！”謝老丈翻了個白眼道：“好歹也是死者為大，我總不可能真啐他。”
“這竹節上粘了點鳥糞，我給他擦了。”
顧寧安笑了笑道：“用泠河水不就成了，您還用口水難免……”
“顧小友，你的話很多啊？”謝老丈“切”了一聲道：“這兔崽子小時候，連我嚼過的蜜餞都能從我嘴里挖出來吃下去。”
“如今我拿口水給他擦擦，他還能嫌棄我了？”
“我還沒嫌棄他的竹節上有鳥糞呢。”
“你看給我這袖子整的……”
“好好好！”顧寧安壓了壓手道：“您老慢慢跟蘇公說話，我不插話了。”
“哼～”謝老丈冷哼了一聲，就是看向竹節，沒好氣的說道：“臭小子，看看這些零嘴，知道咱弄了多久嗎？”
“從你帶著顧小子來的那一天下午，老子就跑出去采買，一直忙活到了今天申時，才給你弄完了！”
聽到這話，顧寧安忍不住問道：“謝老丈，您哪天就開始做零嘴了？”
“是啊。”謝老丈揉了揉發酸的肩頸：“那天我就看出來這小子不對勁了，所以才緊趕慢趕的去做零嘴。”
“這不，誰曾想他那么快，隔日就沒了……”
聞言，顧寧安遲疑了片刻，繼續道：“謝老丈，其實蘇公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大限之日了。”
“他沒告訴你，恐怕也是擔心您有些接受不了。”
“那他就是小看我了。”謝老丈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早就看淡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