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一行人趕了兩日的路到了登州境內,就發現登州的情況有些詭異。
他們初來,便在道上遇上了鹽奴坊抓人。
良民在路上行走,鹽奴坊的人在沒有任何公文證明的情況下隨意抓走并成為奴隸,一輩子在鹽奴坊勞作,直至死亡或傷殘。
宋九幾人還好警覺躲過了這些官兵的糾纏。
宋九倒是奇怪這掌管一方的知州是如此治下不嚴的么?那三年一度去往地方的監察御史也不曾提及半分么?
聽到鹽奴坊,宋九便想去那兒看一眼,她擔心三個孩子也被抓到了鹽奴坊。
幾人跟在官兵身后一路追查到了鹽奴坊附近,再到入夜之時潛入,幾人震驚的看到官鹽場的“盛景”,成千上萬的奴隸在鹽場勞作,他們疲憊不堪,步伐艱難,還要時時被官兵的鞭子催促。
那些被抓來的奴隸一個個瘦得成皮包骨,面上和眼神除了麻木便是絕望。
宋九看到這樣的場景,臉色便變了,她倒是不知,繁榮的燕王朝,在那陰暗之地會有這種場地,將良民抓起來做奴隸的勾當。
燕朝律令可不是這樣的,官鹽場是有固定的勞工,里頭便有不少罪奴,但也不是這樣折磨人的,朝廷每年都會在地方稅收中留下一部分做為支出。
可如今變成這樣的規模,那只有一個結果,便是稅收被貪沒,并抓來良民創收的收益定然沒有入賬。
就眼前這場景,數年下來,私鹽買賣之收益可是一筆巨款,這筆錢落在誰人之手?登州知州之手么?一方登州還沒有這只手遮天的能耐吧。
宋九壓下心頭的疑惑,跟在自家夫君身邊,在這萬千奴隸中尋找三個孩子的身影。
結果找了半夜也沒有線索,沒辦法,只好讓她家夫君直接出手,抓了鹽場的小管事過來拷問。
這一問倒是問出了些情況,卻不是她家三個孩子的情問。
就在數日前,胡家有小小姐來鹽場挑選奴隸,帶走了幾個孩子,年紀八歲到十三歲不等,說是去胡府享福去了。
除此之外也問不出名堂,再加上看了對方的花名冊,里頭沒有三個孩子的名字,當然也有可能用了假名,然而鹽場尋不到三個孩子的身影,只得去周邊尋找。
于是宋九幾人又在漁村落了腳,問出一樁古怪的事來。
說是漁村有位叫王老四的祖孫二人,孫女被抓入鹽奴坊沒幾日就救了出來,村里人都好奇不已,畢竟入了鹽奴坊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但這位王老四不僅救回孫女,還連夜帶著孫女離開了漁村,后來有人在碼頭遇上苦力工,相傳這對祖孫二人夜里走的船,被官兵追殺,掉落海中淹死了。
雖談不上什么線索,卻也證明登州之地成了燕國的法外之地,官兵竟然無法無天敢對良民隨意下手。
不過這幾個鄰居在說完這些后,有人說起那王老四收漁網的老鄉,老鄉在村里收漁網的時候,曾跟人提到過王老四前不久救了位少年郎,臥床不起,天天吃藥,把王老四的家底都掏空了,祖孫二人天天餓肚子。
說起餓肚子的事,還說才得八歲的王小美竟然在村里頭的蟶子灘偷采,被人抓到過,還搶村里小孩手中的吃食,也被大人責備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