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防備心挺重的,宋九也不繞彎了兒,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我們認識定州主帥錢斌,是他的故人。”
“半夜來問,只想知道定州的一些情況,還有閣下為何被調任來嶺南?”
宋九心頭的不安是有原因的,來了這驛站后更甚。
金文鼎心頭仍有猶豫,但看眼前這對夫妻的模樣,不像一般,尤其是站在婦人旁邊的中年男子,更是長得一表人才,眉宇間更是有著一抹威嚴,還有那雙丹鳳眼……
等等,丹鳳眼?聽說榮家人皆是鼎鼎好看的丹鳳眼,當年燕國戰神晉王亦是這么一雙眼睛在坊間傳開。
金文鼎面上一驚,連忙朝兩夫妻跪了下去,面色誠懇的答道:“回王爺、王妃的話,某來嶺南是受錢將軍之令,錢將軍在不久之前收到鎮南將軍的信,才做下這個決定。”
“某不知嶺南出了大事,此番前來故意留宿驛站中,便是來打聽的,剛才邀我入內的老人家,亦是樂鎮南將軍之安排,五更天之時,某便快馬往南郡去了。”
宋九頗為意外,他竟然認出了兩人的身份,而這嶺南還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們,所以他們來嶺南絕不能亮出身份,此人有這份能耐,難怪錢斌會派他來嶺南上任。
宋九算是相信他了,這就問他:“嶺南出什么事了?”
金文鼎也是剛才與老者見過后才知嶺南出了大事,可眼前賢王和賢王妃定是初到,還不知嶺南出事,于是將剛才老者所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鎮南將軍陶原年歲已高,病臥在床,沒能及時發現嶺南多地造成的民怨,導致嶺南百姓對王府任家人懷恨于心,從而使得新上任的轉運使任廣江在嶺南之地寸步難行。
金文鼎被調任來漕運司做副使,便是協助任廣江行事。
而且陶將軍想辦法給燕北送信,便是想勸賢王夫妻二人盡快回嶺南,沒想到信還沒有送到,賢王夫妻二人已經來到了庾嶺關。
宋九夫妻二人聽到這番話,臉色大變,果然她的懷疑沒有錯,大嫂的家書不對勁,還好兩人快馬加鞭的往嶺南趕,算是及時了。
三人正說著話,驛站內又騷動起來,金文鼎連忙停下話,回身推開一點門縫朝外望,沒想宋九夫妻二人卻在此時突然不見,金文鼎都不知他們是怎么離開的。
驛站大廳中,有館中小吏匆匆進門,朝廳中的大小官員說道:“不得了,館外二十里全是官員,旁邊林中的商隊和行腳商人都被轉運使收了稅賦,咱們廳里可有帶些稀罕貨,若有,還望主動站出來,免得官兵過來鬧起來。”
一番話廳里的人炸開鍋。
憑什么嶺南的轉運使半夜趕來追繳稅款?這都出庾嶺道了,他還要管到內陸去不成?
大家伙議論紛紛,不少人本就積怨已深,再遇這種事,怒不可遏,有人甚至想聯合起來,等回到京都就去告發轉運使。
沒想人群里有個小官站了出來,聲音不大卻是直擊眾人心思:“莫忘了這位轉運使可是任家人,各位可是要得罪了當今圣上不成?”
“有帶稀罕貨的,就老實站出來,轉運使要追繳稅款,你們莫躲,免得連累我們大家。”
眾人聽了,破口大罵,去一趟嶺南辦差事,怎么可能不帶些稀罕貨,有的帶回去轉手一賣,賺上一筆銀錢貼補家用,有的帶回去送給親朋好友亦是佳話,有的甚至還故意來嶺南搜羅稀罕寶貝,為著的是帶回內陸賄賂各方。
如今轉運使帶官兵來追繳稅款了,豈不被發現了,此等事皆不可告知于人,再說得到的稀罕之物亦是不能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