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鼎出了驛站便跟老者商量去一趟林子里看一眼,沒想老者拉著他快走,“金大人莫再停留,昨夜老朽與你說的話可莫忘了,將軍需要你。”
金文鼎嘆了口氣,只好坐上馬車,回頭又看了一眼驛站,想起夜里見到的賢王和賢王妃,想來他們是有能耐的人,怕是早已經離開了驛站,過不了多久,定能在南郡見到他們吧。
金文鼎的馬車離開后,驛站里也陸續有馬車相繼離開,有的往北地去,有的往南方走,四通八達,是連接中原的一處緊要關卡。
南郡王府,一輛馬車出行,左右有不少的護衛,途經鬧市突然被百姓擋了道。
那些百姓指向馬車上掛著的府牌,大喊道:“是賢王府的任家人出沒,大家伙的還不快快將他們趕走,他們不配來嶺南。”
隨著這幾人的聲音,原本還不知情況的街坊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圍了過來。
有老婦提著菜籃子,聽到馬車是王府的,立即抓起籃子里的菜葉扔出,大罵道:“喪了良心的轉運使,大貪官,莫落我老婦手中,我咬死你,生孩子沒屁眼。”
又有小商販扔來油疙瘩大罵:“祖宗墳葬亂葬崗,上不得往生,下不得好死的貪官。”
……
污言穢語不絕于耳,馬車里坐著的任家二嫂抹起了眼淚,根本不敢打開車簾子。
人群之外的茶棚邊,坐著兩個帶帷帽的客人,在聽到前方的動靜時,兩人手中的茶碗停了停。
這兩人正是匆匆趕入南郡城中的宋九夫妻二人,此時聽到這些話語,氣得臉都白了。
可是此刻引起的是眾怒,宋九不想暴露夫妻二人的行跡,不知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任家,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馬車艱難的走過街頭,經過茶棚,宋九終是沒憋住,朝馬車的方向側首,就見一路跟隨的護衛并非先前她安排給家里人的王府府衛,反而是一些生面孔。
再看這些護衛身上的穿著,以及他們對馬車里的人那淡漠的態度,宋九便發現了他們的身份,不是王府府衛,多半是地方軍兵。
可是地方軍兵不是在陶將軍的管轄之地么?怎得如此淡漠的態度?
事實上這些護衛雖然受軍令護任家人左右,但心頭對百姓的質疑是一樣的,他們也不服轉運使任廣江的所作所為,所以這些人對于任家馬車受百姓咒罵一事,并沒有多少心思相幫。
馬車過去了,親人相見卻不敢認。
茶杯握在手心好半響,茶都涼了,宋九也沒有喝下去。
待車隊離開,擁擠的百姓也都相繼散去。
茶棚里有人在此時聊起了這轉運使的過往,說這位任大人來了嶺南便聯合地方官員在海道上抓走私商,所繳得貨物與稅款并沒有入財庫,而是私吞。
除此之外,這位任大人還利用這輕易得來的錢財在嶺南養了幾房外室,那些外室多是良家女被迫搶來,說是任大人家中有個不得生孕的發妻,得了這些良家女是為了生兒子。
宋九聽著這些話還能穩住,可她身邊的夫君卻已經聽不下去,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軟劍。
宋九連忙將手按在丈夫的手背上,可不能在此刻動手,不然就真的應了那背后之人的圈套,她相信二哥不會做這樣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