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的酒,從先前不能在嶺南售賣,到如今揚名嶺南,還一酒難求,前后不過數月罷了。
而任家酒坊的勢頭越猛,擠壓著周邊的酒坊生意,不用胡商,江北商會便撐起了半個市場,足夠穩住百姓的日常所需。
這一系列的變化,令地方官員和鄉紳深深擔憂。
楊府里,楊赤將兩個兒子叫了來,提前收走了二兒子手中的胡商商會,交由大兒子打理,并當即通知商會胡商開始興市做生意。
楊府次子楊鎧氣得咬牙切齒,他沒想到自己的生意就這么被大哥強行搶了去,先前還說等大哥成婚了,等大嫂學會了打理生意,再一點點的交涉過去。
楊鎧沒做準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錢袋子一掃而空,一時間難以接受,醉酒在房中。
有下人為了討好自家主子,想辦法得了一壇子醉紅塵送到了楊府二公子的房中。
那日楊二公子喝下了醉紅塵后兩日未醒,再醒來,性情大變,突然振作了起來。
楊鎧借著輔佐大哥接手生意為由,向父親要了一個商會副會長的差事,再次入了商會。
以茶場為名,聯絡了各方鄉紳,將他們一個個不知不覺的卷入江北商會中,再等宋九出來收走他們的路權時,那個時候的處境又有些不同了。
只是宋九做的這一切并不是什么陰謀,而是明晃晃地陽謀,那些地方官員一問便能知曉的事,卻還是讓她一步步蠶食,自是不會甘心的。
宋九這日眼皮子跳得厲害,胸口也是突突地跳動,心頭有些擔憂起來,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兒?
兩日前任廣江帶著阿力和幕僚院不少匠人去了各處碼頭漁村巡視,大房家給的銀錢已經到位,隨著任家酒生意越發,任廣江到手的錢就越多,他更想著給地方百姓多做些事。
而任家大房家夫妻,每日來往酒坊,倒也不曾出城。
于是宋九擔心著在外的二哥,也沒有將擔憂告訴二嫂,而是讓她夫君帶著三百出趟門,將二哥勸回來避風頭。
任榮長帶著三百傍晚出的城,宋九當天夜里便做了一個噩夢,不敢告訴家人,五更天時就醒了,一直坐到天亮。
大早上的,任家大嫂安排下人給二房三房送去了早飯,自家夫妻二人早早吃完就往酒坊去了。
任家的馬車走在城中街頭,車中齊哥兒被前頭的吆喝聲吸引,挑開簾子朝外望了一眼,便叫停了馬車。
沈秋梅疑惑的問道:“齊哥兒這是要買什么呢?”
齊哥兒滿臉歡喜的拉著爹娘下馬車,沈秋梅著實精力不濟,便讓父子二人下馬車去買了。
前頭處,來了個行腳商人,說是從海外運送來的奇特地缸,自是吸引了齊哥兒,他們酒坊的泥窖新修的,齊哥兒一直用得不爽快,不及京城里的那口老窖。
這會兒見到這奇特的地缸,正是齊哥兒用到的好貨,豈能有不買的道理。
馬車里,沈秋梅正沉思著今日酒坊與江北商會對賬的事,突然聽到幾聲尖叫,前頭傳來急促的打斗聲,沈秋梅驚了一跳,連忙挑簾去看,就見她家小兒子齊哥兒胸前中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她夫君正抱著兒子往回跑。
護著他們的是府中安排的影衛,一共有六人,沒想到三弟媳安排了這么多的影衛暗中護著的,然而她家兒子中了一刀,沈秋梅看到血,人都驚麻了,張著嘴喊不出話來,眼淚叭啦一聲往下掉。
“小興子,快駕車。”
任廣田還算理智,靠近馬車就將兒子往車上一放,自個兒沒坐穩,便催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