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第三樂章》的韻律還在緩緩的流轉著。
和自己彈奏的時候不同,今天理查德還有崔佛的彈奏,真正的融入了自己的感情,將自己的《悲愴》給彈奏了出來。
李云仿佛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感受到了身體老邁,逐步走向衰亡的無奈和恐懼。
人,固有一死。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李云,或許對死亡并沒有其他人有著那么深沉的恐懼,但理查德不同,他是一個‘正常人’,他沒有死過,對于生與死的概念,只有人生的第一秒和最后一秒。
他在無奈,他在恐懼,他在遺憾。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這是他的悲愴。
而隨著曲子的推進,李云也進一步感受到了理查德的感情。
從悲愴,變成了遺憾——
人生總是有許多的遺憾,對于80歲的理查德而言,也是如此。
只不過人生那么多遺憾,已經再也來不及去填補了。
他的年齡,不允許,不支持他做這樣的事情。
此時,李云也不得不在內心欽佩這位享譽國內外的鋼琴大師了。
他是一個真正的大師,能將鋼琴當成手臂一樣指使,能夠優雅用琴來宣泄自己的感情。
藝術家這樣的稱呼,放在他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也或許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有資格被冠以藝術家的稱呼吧。
李云閉上雙眼傾聽。
來到這個世界后,是第一次,認真的,閉上雙眼認真的去傾聽一首曲子。
去理解這首曲子帶來的情感。
....
良久之后,一曲《悲愴第三樂章》落幕。
現場一片寂靜。
既為這首曲子而感到震撼驚艷,也為理查德和崔佛的彈奏感到驚艷。
那一股傾瀉而出的感情,就如同真正的發生在他們身上一樣。
這是作為一個音樂家,最高級的技巧。
賦予了音樂。
靈魂。
將別人的音樂,賦予了自己的靈魂。
在場有許多自詡懂音樂的人都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卑微,覺得自己根本稱不上是懂音樂。
像理查德這樣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是懂音樂的吧。
落幕之后,理查德笑著說道。
“李云先生,如何?”
“很棒,非常的棒。”
李云沒有吝嗇自己的贊美,或者說沒有去吝嗇贊美的必要。
理查德彈奏的比自己彈奏的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謝謝...我試著將您的《悲愴》前面的地方還原了一下,雖然我知道這始終是不如原版的,但我還是想讓您聽一聽。”
理查德說著還有些抱歉。
畢竟擅自改編別人的作品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沒關系的,您彈彈唄。”
“好...”
理查德正想要彈奏的時候,卻發現手指怎么都按不下去。
他的手指,在顫抖。
已經無力在彈奏他還原的‘第一樂章’還有‘第二樂章’了。
就如同他之前所說的一樣,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演奏了。
“看來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做這樣的事情啊。”
理查德的語氣表情都非常的失落。
“理查德,你...身體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崔佛痛心疾首的看著理查德。
連琴鍵都按不下去了,這代表著身體已經到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地步了吧。
手無縛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