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于人斯。
湯之伐桀,眾以為“我后不恤我眾,而割正夏”,而《湯誥》云“夏德若茲,今朕必往”,則是圣人之任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此圣人之清也。周公穆穆而帥諸侯,則諸侯以肅雍而應周公。秉文王之德,故能對越文王在天之神;駿奔走在廟,以承清廟之事也。于是文王之德,可謂顯矣。成王率諸侯多士駿奔走在廟,則可謂承矣。顯也、承也如此,無射于人矣。
維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
于穆,敬和也。不顯者,乃所以甚言其顯也。篤,力行而有所至。
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
緝,續。熙,廣也。為國君,故稱辟。舉五等之貴,故稱公。
烈文辟公,錫茲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茲戎功,繼序其皇之。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于乎!前王不忘。
錫福,錫周之祉福。戒之以無封以專利,無靡以傷財,則王之所崇也。念祖考之戎功,則師眾之不缺。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者,戒之以用人也。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者,戒之以務德也。“于乎,前王不忘”者,言如上所云,則前王所念而不釋也。先王之戒諸侯也:欲其競,競則中國強矣;欲其顯,顯則中國尊矣;欲其四方訓之、百辟刑之,則欲其各以德善胥訓胥效也。內則百僚師師,外則諸侯胥訓胥效,則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矣。而先儒以謂先王不欲諸侯名譽出境,是乃力征經營天下,惴惴恐天下軋己之私意,何足以語先王也?蓋所謂德者,以至誠出于仁義也;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后其君。茍能使人至誠出于仁義,則其強也、其顯也,是乃吾之所保也。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
后稷以功德有國,則高山之譬也。其后失職,自竄伏于戎狄,則嘗荒矣。至于大王,而后復治。治荒謂之荒。徂,謂天徂而從之。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
萬物皆相見,而帝亦于是與萬物相見。緝,續也。熙,廣也。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饗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懷柔百神,及河喬岳。允王維后。
政之所加,孰敢不震動迭息?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自,由也。言由彼成康之道。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厘爾成,來咨來茹。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于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眾人,庤乃錢镈,奄觀铚艾。
臣工為事君業其官。厘,治也。保介,保民而介其君。言命我眾人,則諸侯之眾莫非王人。為天所享,迄至于今,用康年也。戒使命眾人各庤乃錢镈以治田,奄忽之間,則已觀铚艾矣。治其事于前,則收其功于后,不可不勉也。
噫嘻成王,既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谷。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
噫嘻,嘆辭。“率時農夫”云云,言王親率之也。
振鷺于飛,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幾夙夜,以永終譽。
鷺習水,善捕魚,其羽潔白,可用為儀。西雝蓋即辟廱,辟廱有水,鷺所集也。文王作豐,有辟廱矣;武王作鎬,又作辟廱,則廱有東西矣。二王之后,國于杞、宋,其來助祭,則皆自東徂西,故以“于彼西雍”為譬。我客戾止,亦有斯容者,譬我之習禮得民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