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大夫述并集序附
王氏,其先出太原,今為撫州臨川人,不知始所以徙。其后有隱君子某,生某,以子故贈尚書職方員外郎。職方生衛尉寺丞某,公考也。公諱某,始字損之,年十七,以文干張公詠,張公奇之,改字公舜良。
祥符八年,得進士第,為建安主簿。時尚少,縣人頗易之。既數月,皆畏,翕然,令賴以治。嘗疾病,闔縣為禱祠。縣人不時入稅,州咎縣,公曰:“孔目吏尚不時入稅,貧民何獨為邪?”即與校至府門,取孔目吏以歸,杖二十,與之期三日。盡期,民之稅亦無不入,自將已下皆側目。為判官臨江軍,守不法,公遇事輒據爭之以故事。一政吏為文書謾其上,至公輒閣。軍有蕭灘,號難度,以腐船度輒返,吏呼公為“判官灘”云。豪吏大姓,至相與出錢,求轉運使下吏出公。領新淦縣,縣大治,今三十年,吏民稱說如公在。改大理寺丞,知廬陵縣,又大治。移知新繁縣,改殿中丞。到縣,條宿奸數人上府,流惡處,自余一以恩信治之,嘗歷歲不笞一人。
知韶州,改太常博士、尚書屯田員外郎。夷越無男女之別,前守類以為俗然,即其得可已,皆弗究。公曰:“同是人也,不可瀆其倫。夫所謂因其俗者,豈謂是邪?”凡有萌蘗,一切擿矜窮治之。時未幾,男女之行于市者,不敢一涂。胡先生瑗為政范,亦掇公此事。
部縣翁源多虎,公教捕之。民言虎自斃者五,令斷虎頭,輿致州,為頌以獻。公麾輿者出,以頌還令。其不喜怪,不以其道說之不說也如此。蜀效忠士屯者五百人,代不到,謀叛。韶,小州,即有變,無所可枝梧,佐吏始殊恐,公不為動,獨捕其首五人,即日斷流之,護出之界上。初,佐吏固爭請付獄,既而聞其徒謀,若以首赴獄,當夜劫之以叛,眾乃愈服。公完營驛倉庫,建坊道,隨所施設有條理。長老言自嶺海服朝廷,為吾置州守未有賢公者。丁衛尉府君憂,服除,通判江寧府,閱兩將,一以府倚公辦。寶元二年二月二十三日,以疾棄諸孤官下,享年四十六。
公于忠義孝友,非勉也。宦游常奉親行,獨西川以遠,又法不聽。在新繁未嘗劇飲酒,歲時思慕,哭殊悲。其自奉如甚嗇者,異時悉所有以貸于人。治酒食,須以娛其親,無秋毫愛也,人乃或以為奢。居未嘗怒笞子弟,每置酒,從容為陳孝悌仁義之本、古今存亡治亂之所以然,甚適。其自任以世之重也,雖人望公則亦然,卒之官不充其材以夭。嗚呼,其命也!
母謝氏,以公故封永安縣君。娶某氏,封長壽縣君。子男七人。女一人,適張氏,處兩人。將以某月日葬其處,子某等謹撰次公事如右,以求有道而文者銘焉,以取信于后世。
先大夫集序
君子于學,其志未始不欲張而行之以致君,下膏澤于無窮。唯其志之大,故或不位于朝。不位于朝,而執不足以自效。則思慕古之人而作為文辭,亦不失其所志也。二帝、三王、群圣人之時,賢俊并用,雖窮處巖穴,亦扳而在高位,其志莫不得施,而文之傳于后者少矣。后之時非古之時也,人之不得志者常多,而以文自傳者紛如也。
先大夫少而博學,及強年,有仕進之望,其志欲有以為而遽沒,其于文所不暇也。一日,諸子閱橐中,乃得舊歌詩百余篇。雖此不足盡識其志,然諷詠情性,其亦有以助于道者,不忍棄去也,輒序次之。嗚呼!公之詩,君子視之,當自知矣,不敢贊也。
題王逢原講孟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