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省，蘭市前線
砰砰砰！！
boom！boom！boom！boom——
火箭筒的爆轟在左前方炸開時，裝甲車的裝甲板被震出細密的嗡鳴
三發榴彈接連砸進百貨大樓的尸群，碎玻璃混著斷肢從二十層墜落，在街道上砸出噗噗的悶響，像有人踩著濕透的棉絮奔跑。
“加速。”
高志凱的聲音從裝甲車后排傳來，平穩得像壓在尸堆上的鋼板。
裝甲車在兩輛運輸車護衛下碾過十字路口，履帶卷著半米厚的尸骸往前推。
那些尚未完全僵硬的肢體被履帶齒絞成暗紅色的肉泥，卡在鏈軌縫隙里，又被后續的顛簸甩成扇形血帶，濺在兩側運輸車的擋板上。
“首長，前面是第76機步師3團的攻擊陣地。”駕駛艙傳來通訊器的雜音：
“他們卡在百貨大樓和地鐵站之間。”
聞言，高志凱掀起側窗擋板朝外面看去，下一秒，一股濃烈的混合著硝煙味的腐臭味便瞬間灌入進來！
這種味道就像在40多度的大夏天，拿臭豆腐塞滿病豬的肚子，然后將病豬泡進農村的旱廁，用三層冬被蓋起來捂上一個月后，那種充分發酵的味道！
然而，對于這種常人不能忍受的惡臭，末世后征戰連連的高志凱早已習慣，臉上唯一的反應就是瞇了一下眼睛，還是被刺激性氣味熏到的本能反應。
隨著他的目光移動，路上有大量的民用貨車正排成長龍，每一輛都好似剛從活物肚子里剖出的臟器。
鮮血淋漓，車身各處都滴淌著富有膠質感的、暗紅發臭的血水..
這些貨車依據方向不同，往蘭市內駛去的裝著彈藥、食物補給，往蘭市外駛去的裝著滿滿登登的尸體，多到在車斗里堆出一座座金字塔似的小山。
不過還好，末世沒人查超載..
這些貨車行駛的路面是用鋼板、土袋、以及木板等等鋪就的，而在這些‘路面’之下，則是由大量殘肢斷臂墊起的‘路基’.......
尸體的彈性、與彼此間的間隙，使得這‘尸骸路基’非常的q彈，滿載的貨車行駛在上面，就像隔著鋼板壓在一堆果凍上面，還是帶餡的那種什錦水果果凍。
這就使得貨車的操控難度加劇，即使是從幸存者里征召的老司機，開起來也是左搖右晃，跟喝醉酒了一樣。
車體每一次的重心傾斜轉移，都能聽見肉里包著骨骼被擠碎的悶響，隨即還會有暗褐色的血水順著鋼板縫隙往外冒，就像是下雨天踩到了某塊空心地磚的感覺...
一個急轉彎處，某輛拉尸車突然傾斜，車斗里的尸體像雪崩似的滾下來三具，最上面那具缺了半邊腦袋的尸體砸在路面上，被后車輪胎碾爆，腦漿混著血漿濺起半米多高...
看到此處，正當高志凱要收回目光時，斜前方的貨車突然陷進鋼板外的尸堆，右后輪卡在半具軀干里。
下一秒，空轉的輪胎如同打磨機飛速旋轉的砂輪，瞬間攪起一片血肉——腐肉被絞成絲絮狀飛起來，碎骨像冰雹似的砸在裝甲車上，甚至有塊帶著指甲的手掌...
“嘖。”
這個時候，高志凱突然感覺到了什么，抬手抹了把臉頰，食指和中指的指腹立刻沾了層黏膩的腥黑——是剛才飛濺進來的血泥。
見狀，后座的少校參謀蘇尋云心中發緊：“首長，我去處理那個司機——”
“不必。”高志凱打斷了他，把沾血的手指在褲縫上隨意的蹭了蹭，留下兩道暗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