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的黎明裹著濃得化不開的灰霧,江面上的水尸像凍僵的破麻袋,在霧里若隱若現。
跨江大橋的鋼索斜斜切過灰藍色的天幕,昨晚卡在橋縫里的喪尸還在低低嘶吼,聲音被晨霧濾得發虛...
在昨晚過去的8個小時里,全面撤出城區的渝城軍區東縱部隊,對于城內的喪尸只保持著最低烈度的牽制,機槍偶爾的點射、火箭筒零星的轟鳴,只是為了防止城內的喪尸流竄出城。
此刻,渝城忠縣外圍的幾處部隊集結點上,休息了一夜的東縱各部隊再次開始進攻前的整裝。
沒有喧囂的口號,只有履帶碾過碎石的“咯吱”聲、引擎低鳴的“嗡嗡”聲,以及戰士們檢查裝備時金屬碰撞的脆響。
整個場面好似在與城內此起彼伏的喪尸嘶吼隔著霧層對峙,像一場暴風雨來臨前的靜默。
臨時平整出的裝甲集群集結區域上,第77裝甲旅的zb96式主戰坦克和步兵戰車已經擺開進攻陣型。
數十輛zb96式主戰坦克呈楔形鋪開,隨著緩緩啟動推進,堅韌的鋼制履帶將瀝青路面碾壓得如同酥皮似的層層爆碎。
只見部分坦克炮管上還掛著昨晚夜戰時濺上的喪尸腐肉,在晨霧的浸潤下像從下水道摳出來的老垢,又黑又臭。
準備的過程中,車長們探出頭,或用用望遠鏡反復校準城區方向的坐標、或偶爾對著電臺喊兩句簡短的指令。
而在坦克集群后方,則是30多輛排成兩列縱隊的步戰車,每一輛身上都濺滿了血戰后的污血和碎肉,尾門緊閉,車體兩側的并列機槍已經裝填好彈鏈,彈箱里的子彈在晨霧里泛著黃銅色的光。
步戰車里,夜州步兵第9旅的戰士們正熟練的做著戰斗準備:檢查槍械結構、彈匣、投擲物、干糧、戰場救護包等等...
戰場是最好的練兵場,顯然,經過這段時間地獄式的高強度戰斗,身處渝城各個步兵旅序列的幸存者士兵們,已經快速成長為了百戰老兵。
王牌二字不敢輕談,但精銳兩個字是絕對配得上了!
另一邊,在臨近江灘東側的臨時起降點上,第77陸航團的6架武裝直升機已經完成預熱,旋翼低速旋轉,帶起的風把地面的碎草和泥點吹得打轉。
飛行大隊隊長李銳坐在駕駛艙里,正對著儀表盤反復檢查參數,副駕駛則是隨手遞給他一根能量棒:
“大隊長,先吃點吧,今天的戰斗節奏估計會很緊張!”
聞言,李銳動作沒停,一言不發的接過了對方已經撕開的能量棒,囫圇著往嘴里塞去。
昨晚迫降到現在他只睡了三個小時,現在嘴里還發苦,實在是沒什么溝通的欲望,連日無休止得戰斗更是讓人精神有些麻木了。
而就在他身下的直升機火箭巢里,新填裝的火箭彈已然排列整齊,尾焰噴口還裹著防潮布,地勤人員正蹲在旁邊,用扳手最后檢查固定螺栓,確保待會兒升空時不會出紕漏。
不遠處,兩架漆面略顯斑駁的運輸直升機也停在那里,機艙門開著,里面裝滿了彈藥箱和醫療物資,隨時準備應對進攻開始后的突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