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超過二三十年,形勢變化,利益使然,不可避免就會發生改變了。
“閔前輩的想法我知道了,我相信宗門對閔家的想法也會給予積極回應的,包括青郁姑娘的未來。”陳淮生淺淺一笑,“這一點我會將其帶回給宗門,不過我很好奇,你們閔家對月廬宗和天鶴宗乃至衛懷道那邊情況了解如此之深,是如何做到的?”
閔余蓀臉色不太好看,但面對陳淮生的目光,最終還是道:“我們閔家亦有子弟入投天鶴宗和月廬宗,只不過他們在宗門里籍籍無名,……”
陳淮生皺起眉頭:“你們這么做,不怕月廬宗和天鶴宗報復?還有這般情形,如何讓我們重華派相信你們閔家?”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宗族和宗門,兩者利益,何為大何為上?
閔余蓀也知道自己必然會面臨這個問題,事實上這個問題對任何一個宗門,只要要招收宗族子弟為弟子的宗門,都要面對,除非只招寒門雜姓,其他一概不錄,但這顯然難以做到。
像滏陽道這邊,基本上就是七八十個像閔家,或者略小于,或者略大于閔家這樣的宗族在地方上占據主導地位。
如果以滏陽道接近二百萬人的比例來計算,大概每年出生的道種大概在千人上下,那么這些宗族子弟大概占據了八成,而寒門雜姓只占兩成,重華派不可能放棄八成比例的宗族子弟,而只招收兩成的寒門雜姓子弟。
閔余蓀嘆了一口氣:“陳道師,我先前就說了,我們的確有幾名子弟在月廬宗和天鶴宗,但他們境界并不高,最高不過練氣七重,可即便是這樣他都不太愿意再把宗門內情況告知我們了,告知的也都是一些眾所周知的情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他在宗門內發展甚好,或者認為宗門才是他未來的歸宿時,宗族也就置之腦后了,……”
坦然地迎著陳淮生的目光,閔余蓀吐出一口濁氣:“當重華派都成為大家心目中仰慕憧憬的修行圣地時,它根本無需擔心,所有人都會自覺地下意識地擁戴忠誠于它,至于宗族,呵呵,像閔家這樣的宗族,您覺得會對重華派有什么威脅么?再說了,閔家也一樣希望重華派發揚光大問鼎一方,這樣才能更好庇護我們閔家,可以說閔家希望能夠和重華派做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很中肯,也很客觀,陳淮生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和大趙那邊情況略有不同的就是河北之地這種非修行門閥世家的小宗族家族在地方上勢力很大。
他們不屬于那種修真門閥世家,而是純粹以姓氏聚居形成的宗族家族,僅有的優勢就是人口優勢,而這個優勢帶來的道種人才優勢。
但沒有修行宗門作為支撐,這種道種人才優勢毫無前景,也毫無意義。
所以他們需要宗門。
一個宗族家族多則數萬人,少則幾千人,這與大趙那邊這類宗族家族所占比例只有不到三成的比例恰恰相反。
當修真成為這些個體的追求極致目標時,很顯然個人利益是絕對凌駕于宗族家族之上的。
挑開了這個話題的薄紙,就沒有什么話題不能提了。
重華派需要這些地方宗族敬獻什么,而重華派能給予這些地方宗族什么,都可以挑明來說。
閔余蓀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青年老練世故程度大大超出了他最初的預計。
但對于閔家來說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