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看著她用那樣輕蔑的眼神,看向大娘子的一剎那。
他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頓時什么都顧不上了。
去他的二兩銀子一個月的月例,去他的建忠媳婦!
果然,沒了建忠兄弟在,他這個新媳婦完全沒有把他這個兄弟,放在眼里。
“不論王春兒如何,你既然選擇了原諒,不去計較她的事情。”
“之后就該安下心來,努力跟她一起,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而不是......”
她自然聽說過,鐵頭是如何折磨王春兒的事。
心里既放不下,又何苦還要把王春兒拴在身邊,倒不如二人和離,追求各自的幸福。
“你一面拿著她和良才,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銀錢,一面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你的心里,可還有王春兒這個娘子?”
鐵頭的眼神,在顧娘子提到王春兒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
曾經,他在回村之前,也是對這個家,對他那個娘子,充滿了期盼和思念的。
只是......從什么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我把她當娘子,她又可曾將我當成自己的相公?”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從我回村的那天起,她就從骨子里開始嫌棄我。”
“不就是看我缺了一條手臂,以后再也干不了農活,成個廢人了嗎?”
鐵頭自嘲地撇了撇嘴,伸出唯一的那只手,拉住了呂氏略有些顫抖的素手。
在這個家里,呂氏這個大娘子,恐怕是唯一那個不曾嫌棄他的人吧。
就連他的娘親——盧婆子,有時候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股難以言說的厭棄。
“我只是缺了條手臂,又不是缺了做男人的......”
鐵頭的話到嘴邊,突然頓住,看向顧千蘭的眼中,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罷了!建忠兄弟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又何必把那些陳年舊事扯出來。
平白惹人心中不喜。
“可是我那個好媳婦——王春兒是怎么對我的?”
“她給我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還是在我回村之后!”
這一點,才是鐵頭最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若是他沒能從戰場上回來,王春兒耐不住寂寞,這才跟呂大吉走到一起。
他的心里,也不至于會如此怨恨。
可是她那個小娘們兒,是怎么對他的?
自他回村后,就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體己話,沒有真心實意地親香過哪怕一次。
倒是讓他親眼看見,她跟呂大吉二人
兩行帶著屈辱的淚水,順著鐵頭的眼眶滑落下來,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顧千蘭深深地嘆了口氣,果然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是一句亙古不變的真理。
王春兒有她的錯,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猛然見到身體殘缺的相公回來,需要個適應的過程,想來也是能理解的。
怪只怪......有些事情,造化弄人。
“你們之間的事情,等什么時候春兒姐休沐回來,再自行商議吧!”
“至于其他......達不到我的要求,往后到宅子里當差的話,就莫要再提起了。”
顧千蘭說完,便抬起腳揚長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