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首先我想說一句實在話,我非常敬佩您,同樣地,我也非常佩服龍芯。”
這樣的話經常性從早聽到晚,任巖的臉上并未因此流露出任何其他情緒。
“之所以我想幫龍芯作證,是因為……”
樸昌嘆了口氣,隨即道:“我是一九九八年進入的三桑電子,當時的三桑電子,雖然也是享譽世界的大公司,但同今日三桑所處地位,是沒有可比性的。”
“我碩士畢業,也就是脫離學生這個身份之后,就一直呆在了三桑,我的整個青春,都給了三桑。我見證了它從昔日的強大到如今的鼎盛,從一個業務員,靠著自己辛辛苦苦的工作,努力為三桑創造價值,努力提高自己的價值,做到了如今。”
樸昌頓了頓,直視任巖的目光,繼續說道:“任先生,您知道三桑集團的一些屬性吧?我是說,三桑的金家,您知道吧?”
任巖點了點頭,繼續帶笑看著面前的人。
“我能做到進入董事會的地步,能直接參與董事會的管理,參與公司的經營管理,和金家是有很大關系的。如果沒有金家的一路提拔,我可能不會達到如此位置。但是,實際上……我一直都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激。”
“三桑是一家家族企業,家族企業的屬性根深蒂固,盡管這是棒國國民家喻戶曉的大企業,但內部的紛爭,卻并不如表面上顯露的那么光明。”
“這里面有太多太多不好的東西,因為已經將自己的整個青春給了三桑,也許是因為我骨子里的懦弱,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離開三桑。于是,我從普通業務員做到分公司部門主管,再從部門主管晉升到總公司,從總公司的中層干部一步步往上走著。”
“再到后來,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決定自己的去路了。”
之前苦澀的笑,又出現在了樸昌的臉上:“我以為我是忠心耿耿為著三桑在創造價值,在努力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但慢慢地,我卻發現我并不是在為三桑而拼搏著,而是為了金家人。就像是金家的一條狗一樣,忠犬這個詞匯,和我十分貼近。”
“抱歉,在您面前說出這些話,讓您見笑了。”
任巖本來還在笑吟吟的,但等到樸昌說出這句話之后,他覺得自己如果這么繼續笑下去,似乎不大禮貌,干咳兩聲后,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此前,在公司看到蘋果和微硬前后都與龍芯建立了深厚的合作伙伴關系后,公司高層經過會議討論,決定派人向龍芯表露出合作意向。”樸昌頓了頓,繼續說道:“龍芯的技術優越程度,我們是十分清楚的。我們很清楚要靠三桑自身的實力,短時間超越甚至只是在某方面做到龍芯一半的程度,都是癡人說夢的事情。盡管我們有著深厚的根基,擁有著全世界最大的供銷網絡和各類渠道。但如果任由龍芯如此發展下去,三桑電子的落幕將是遲早的事情。”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公司決定與龍芯合作。”
“這樣一個會議,我本人也是參與者。當時的會議氣氛算得上非常奇怪了,因為大家心里都不愿意這樣做,因為這樣做雖然是三桑最好的選擇,卻不是大家心目中最理想的選擇,公司只能是迫于無奈才這樣決定的。但盡管如此,在會議過程中和會議結束后,公司的高層對于這一件事都非常看重,這樣的重視程度在歷來都屬罕見。”
任巖打斷了樸昌:“重視?龍芯沒有感覺到重視,接連不斷的事件中,我們只看到了三桑的自大和對龍芯的輕視。”
樸昌咽了咽唾沫:“任先生,這就是我下邊要說的事情了。”
“當時董事會討論過后,決定讓我主要負責這一件事,因為當時的副總裁金大標和總裁先生兩人都在歐洲的緣故,讓其他人來做,他們不放心,作為金家的一條忠犬,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也的確有過仔細考慮,當天就已經做好前往天朝去找您會談的準備,但是,這樣非常認真的計劃后來并沒能派上用場。”
“金大標有一個侄子,他的這個侄子,私下溝通了他的叔叔們,以需要鍛煉為由,主導了這次三桑電子總部的天朝之行。”
“前臺由他負責,我就轉到了幕后。”
對于樸昌的說法,任巖還真有點意外。
“你是說,那個什么金代表是三桑副總裁的侄子?”
“是的,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