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國,青石道,凌晨三點半。
王遠東坐在三樓私宅的書房里,茶煙裊裊,一盞壁燈投出他半邊臉的影子。
房間靜得像一口井,桌面上,一部加密衛星電話還在微亮著信號燈。
大屏幕上,視頻連線中,周標戴著棒球帽,眉頭緊鎖。
“我們在南聯倉發現了一些舊痕跡。”他說。
“一個南盛倉務的舊袋,物流碼部分損毀,位置合理,藏得也不算深,看起來像是沒人清理干凈的舊料。”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倉里的監控系統老得很,屏蔽器一上,信號很快就斷了。”
王遠東沒有立即說話,只伸手在茶盞邊沿輕輕轉了一圈。
“你覺得,是真的?”他語氣溫和。
“八成。”周標答。
“有沒有可能,是誘餌?”王遠東又問。
周標皺眉:“不排除。但如果是設的鉤,那下手的人非常專業。沒有電子干擾,沒有熱感誤差,灰塵沉積也吻合時長,不像是新放進去的。”
“也就是說,就算是鉤,也布得像真的。”
王遠東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追問細節。他敲了敲桌面,像是下達一道內部指令:
“清掉。”
周標愣了愣:“王總,您是說——”
“整個南聯倉,從備案公司到運輸代理,從收貨司機到場內保安,所有跟這條線沾邊的,全部切掉。”
他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別管是真是假,這條線已經暴露,就不能再留。”
王遠東補充一句:“南倉物流上一代的東西,涉及到了我們很早的一批線路運輸,早就該清掉了,不應該留到現在。”
“就算是故意被人留下來的,也證明我們之前的線路都暴露了。”
“明白。”
王遠東靠回椅背,輕輕吐出一句:“這條線不是怕被查,是怕查不透。”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冷下去:
“如果上面的人看到你出問題,不是立刻拿你開刀,而是覺得你連遮都遮不住,那就完了。”
“你自己出事,是一回事;”
“但你讓別人沒法收場,那你就不值得保。”
這才是他要清掉整條線的真正原因。
周標點頭應下,畫面消失前,還能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電話掛斷,書房再次安靜下來。
片刻后,門被推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西裝筆挺,神色冷肅。
他叫薛坤,是“永盛安保”的負責人,也是真正懂王遠東話外之音的人。
“王總,南都那邊的風向不太好。”薛坤低聲說。
“有個知名媒體博主發了解析,說米彩可能是受脅迫翻供,視頻剪輯有偽痕。”
“流量還在漲,姚靜那邊也已經申請了技術溯源,準備反擊。”
王遠東聽著,不置可否,只淡淡吐出一句話:
“那就給他傳話。”
薛坤一怔:“您是說……”
“給她帶句話。”王遠東眼神平靜,“上班而已,不用這么拼命,她這幾天老老實實在省會待著,我保證等這件事情過后,她能坐上自己想不到的位置。”
“她要是聰明,就該明白,有的真相,不值得命去換。”
這是警告,更是規勸,他知道姚靜不是莽人,是能看清局勢的人。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知道得多,有時候不是光,而是火。
薛坤點頭:“好,我明白。”
他合上茶盞,又問道:“金爺那邊,回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