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折月秀的話,葉凡一時間也陷入沉思,許久才說道:“就算要留下一些人守鐵門關,也得一兩萬,而且還不一定能守住。畢竟我們能打進來,李察哥也許也能。決戰的話,我對我們有信心,兵敗如山倒,傷亡應該不大。當然了,一切都只是可能,也正是因為都是可能,我這時才有些躊躇不前,瞻前顧后了。”
“你姓葉的也有躊躇不前,瞻前顧后的時候?”折月秀一邊說著,一邊扭頭看向葉凡的側臉,這才發現葉凡臉上被燙傷的痕跡,緊張且關切道,“你的臉怎么了?”
葉凡這時扭頭看了眼折月秀,無所謂道:“被燙傷了,沒什么大礙。”
“燙成這樣還說沒什么大礙,跟我走,我給你擦點藥。”
折月秀語氣似在責怪,卻能聽出當中的關切,她說完拉住葉凡的手就走。
葉凡也沒說什么,就被折月秀這么牽著手走了。
沒多久,一間裝飾較為溫馨的客房內,葉凡忍著疼痛褪去身上的鐵甲,被燙焦了的衣服褲子,被燙傷的各處皮膚顯露而出。
折月秀看著葉凡這副模樣,心疼不已,不知何時,眼中已經不知不覺浸著淚水。
她左手拿著藥膏,右手想要伸出去觸摸葉凡的身體,又擔心弄疼葉凡只得停在空中。
葉凡見她這副模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所剩無幾,勉強能包住自己私密部位的褲子,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你把藥留下,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只聽折月秀霸道地說道:“衣服褲子全脫了,躺床上去,我幫你把傷口擦干凈再涂抹藥膏。”
葉凡頓了頓,樣子有些難為情,不過想到自己與折月秀的夫妻關系,他還是釋然了。
床邊,葉凡趴在床上,折月秀將干凈的臉帕放入裝著熱水的銅盆里,揉了幾下之后擦拭著葉凡背上的傷口,一臉心疼的模樣。
感受著對方的溫暖,葉凡有些不習慣,比自己全身裸露在對方面前還要不習慣。
因為這種溫暖,他上輩子從未感覺過。以前不管自己受多少傷,也都是自己處理。
想著這些,只聽折月秀說道:“這么多疤,好了也要留痕。還有,天逐漸冷了,得了傷寒怎么辦?”
葉凡只是無所謂道:“我體質有些特殊,應該不會留痕,也沒那么容易傷寒。”
“你這么拼,這么不在乎自己,要是有個好歹,這么多人該怎么辦?府州城那邊怎么辦?”
“你這么說,我倒是有些后悔了。”葉凡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折月秀疑惑道:“后悔什么?”
“宋金開戰前,我本可以去到江南,或者嶺南,躲避宋金大戰,做做生意,成為一個平凡的富家翁,安享一生榮華。可現如今造了反,睜眼閉眼都是打仗,這么多人跟著我到西夏搶飯吃,府州城還要等著我回去救。雖然地位崇高,萬人之上,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但也不怎么輕松。還有就像你說的,我死了,這么多人怎么辦?牽掛是我一直不喜歡的東西。因為有了牽掛,做許多事情就會瞻前顧后,我不喜歡瞻前顧后。”
折月秀淡淡問道:“所以我也是你的牽掛,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