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杰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面容仿若被寒霜籠罩,平靜得近乎冷酷地說道:“人命皆由天定,我并非有意讓他赴死,只是倘若他命運不濟而亡,那也只能歸咎于時運不佳。”
“你……”張其金心中的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燒,剛欲出口反駁,卻被劉赫杰冰冷的眼神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張兄,無需多言,速速前往,再耽擱可就錯失良機了。”劉赫杰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張其金無奈,即刻轉身離去,腳步沉重而又帶著幾分不甘。他悄然潛入道路旁的草叢之中,茂密的草叢如同天然的掩護,將他的身形隱伏起來。此刻,他的內心恰似翻涌的怒海,憤怒的波濤層層疊疊,每一道都沖擊著他的理智。
這個劉赫杰,竟如此狠心地將趙澤斌當作炮灰。趙澤斌對劉赫杰那般敬重有加,平日里鞍前馬后,言聽計從,可劉赫杰適才所言,實在是令人心寒。
在劉赫杰眼中,人命究竟算什么?難道如同那荒野間微不足道的草芥,隨意踐踏,毫不憐惜?他連自己的老友都能這般無情地出賣,用作抵擋危險的棋子,那么自己作為他的盟友,日后豈不是更有可能被他殘忍地拋棄,在關鍵時刻被棄如敝履?
王陽明忽地幽幽一嘆,那嘆息聲仿若穿越了悠悠歲月,帶著無盡的感慨道:“這劉赫杰,其性情與當年的劉伯溫,倒真有幾分神似。”
“導師,我想請教,劉赫杰此番行徑,與他的先祖劉伯溫可有相似之處?”張其金強壓下內心的波瀾,向王陽明問道,此刻他急需從歷史的對照中,探尋劉赫杰的行事邏輯。
王陽明長嘆一聲,緩緩開口,娓娓道來:“首先,必須澄清一個事實,真實的歷史中,劉伯溫遠非傳說中那般神乎其神。他并無超自然之力,史籍里記載的‘西湖望云’之事,說劉伯溫在投身朱元璋之前,便察覺南京有所謂的‘天子氣’,這無疑是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真實的情形正如劉伯溫在《郁離子》中所講,要‘稽考先王之典,商度救時之政,明法度,肄禮樂,以待王者之興’。在眾多群雄之中,朱元璋能夠禮賢下士,顯露出強烈的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尤其可貴的是,他并非只知破壞,更懷有建設的熱忱,這對于劉伯溫這樣的知識分子而言,才具備了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而談及功勛,劉伯溫的功勞實則并非那般顯著。1360年至1363年9月,他擔任朱元璋的隨軍參謀,其中還有長達半年多的時間是回家守孝,實際上真正隨軍的時長勉強接近兩年,也不過是朱元璋眾多隨軍參謀中的一員,甚至連個正式官銜都沒有。至于說劉伯溫制定了平定陳友諒、張士誠的宏偉計策,這也頗為牽強,就拿鄱陽湖一戰來說,朱元璋曾在指揮船上被敵軍重重圍困,倘若劉伯溫真能料事如神,又怎會讓朱元璋陷入這般巨大的險境呢?再說到修建北天樞城之類的事情,實際上朱棣定都bj之時,劉伯溫已然離世多年,所以根本無從說起。”
由于劉伯溫實際功勞有限,因此在明洪武三年,也就是1370年,朱元璋大肆分封功臣,封公者六人,封侯者二十八人,其中并沒有劉伯溫的名字,后來他也只是被封了個有名無實的“誠意伯”。
那么,為何劉伯溫在歷史上卻聲名遠揚呢?實際上,這源于朱元璋的一種政治需求。
眾所周知,朱元璋出身極為卑微,即便稱帝之后,對此依舊難以釋懷。為了彰顯自己乃是順應天意的真龍天子,朱元璋曾編造了大量個人神話,比如說,他曾宣稱自己受到道教天神的指點,獲贈“絳衣、冠履、寶劍”等神物,故而理應得天下。
“轟隆!”
正說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驟然從前方三百多米外傳來。那聲響仿若天邊炸響的驚雷,滾滾而來,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
音波如洶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擴散,地面的泥土與塵埃沖天而起,好似要沖破天際,遮天蔽日。一時間,眼前的世界仿若被一層厚厚的煙塵所籠罩,混沌一片。
張其金心頭猛地一震,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遠方,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擔憂,他知曉,這必定是趙澤斌已然動手了。
這爆炸聲驚天動地,在三百米外,一輛汽車被直接炸得底朝天。滾滾黑色煙塵如洶涌的潮水,似那遮天蔽日的蘑菇云,向著天空瘋狂席卷而去。那蘑菇云不斷翻滾,仿佛一只張牙舞爪的巨獸,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