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府,谷雨走出院外,見陸忠等人仍然在原地守著,他繞過兵丁正要向院外走去,陸忠卻忽然喚住他:“且慢!”
谷雨心中一緊,回過頭看向陸忠:“陸將軍有何吩咐?”
陸忠走上前:“十王府中地形復雜,各府星羅散布,你初來乍到找不到方位,只會延誤時辰,我給你帶路。”
谷雨連忙道:“不勞將軍...”
陸忠已走到他身邊,在他肩頭拍了一記:“跟我走吧。”他出手粗豪,谷雨只覺半邊身子被他拍散了架,大步流星地走了老遠,轉頭道:“還不跟上?”
谷雨回過神來小跑著追了上去,他懷中抱著幾個藥罐,背后背著藥箱,行動十分不便,陸忠向手下努了努嘴,兵丁會意地上前,將谷雨身上的累贅全數接了過去。
谷雨察覺到此人外表粗狂實則心思機敏,心中頓時泛起親切的感覺,蓋因師傅董心五,師兄段西峰、周圍,甚至連談不上熟識的田豆豆皆是這樣的人物,感慨之際心中不免提高了警惕,唯恐被他發現破綻。
朱常洵府中,弦木望眼欲穿地守在門口,看到谷雨到來幾個起縱落到他面前,往他身后瞧了瞧,皺眉道:“怎么是你,陳太醫呢?”
谷雨指了指兵丁手中的藥罐:“這是陳太醫辛苦熬制的續命良藥,特意送來給殿下的。”
弦木不再多問,伸手拽住谷雨的衣袖將他向房中拉去,谷雨無奈地笑了笑,任他拖到朱常洵的寢室當中,朱常洵此時歪坐在床榻之上,身上蒙著厚厚的被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弦木急得眼角含淚:“小郎中,殿下真的撐不住了,求你救他性命。”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竟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谷雨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他攙起,扭頭看向床榻的朱常洵,這個平日里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子,因為父親的自私而被拒之門外,只能待在十王府中自生自滅。看來在那位皇帝的心中,無論愛子或百姓,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
弦木給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雖然武藝高強但蠻橫無理,如今看來卻又單純率直,比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生動得多。
他命府中太監將火爐引燃,藥罐置于其上溫火加熱,少傾藥罐的蓋頭上下顛簸,谷雨取下蓋頭裝模作樣地加入蒲草、艾葉,陸忠踱步到他身后,忽然幽幽地道:“方才不見陳太醫有此一手,你上哪里學的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