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把總瞟了地上的谷雨一眼:“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才會招致禍端,王小姐還是盡快離開為妙。你們還等什么?”這句話卻是對手下人說的。
士兵搶上前來,不容分說將王詩涵攙住便走。
“你們想干什么?!”王詩涵勃然變色,但士兵只聽命于王把總,對她的斥責充耳不聞。
王把總蹲下身子,王德正仰面躺著,渾身鮮血淋漓,臉色慘白,嘴中的呻吟聲似有若無,王把總輕輕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王德正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艱難地在他臉上聚焦,痛苦地出聲:“叔父...”
王把總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好孩子,撐得住嗎?”
王德正身體繃緊:“撐得住...”
王把總點點頭,喚過兩人,將王德正背起身,快步向漕運衙門走去。
王把總眼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三人拐過街角消失了蹤跡,這才收回視線,他背著兩手,居高臨下地看著谷雨,表情有些復雜,他知道方才若不是谷雨及時出手,王德正定然死死無救了,猶豫半晌才道:“我不會臟了自己的手,接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谷雨艱難地擠出一絲冷笑:“不勞大人掛心,我死不了。”
王把總把嘴一撇:“嘴硬可救不了你的命。”說罷揚長而去。
谷雨吐了口血沫子,大量的血液流失令他腦袋昏昏沉沉,心跳紊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他齜牙咧嘴地將衣裳扯成條狀,包扎在腹間的傷口處。
街上不見行人,唯有王把總一行倉惶離去的背影,王詩涵裹挾在其間,在士兵的護衛或者說押送下走在正中。
谷雨緩緩呼吸,崩住一口氣踉蹌著站起身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人,既有漕軍的兵丁,也有刺客,他的視線從一具具尸體上劃過,目光漸漸變得凝重。
王把總走在王詩涵身邊,見她一張小臉緊繃,全無血色,笑道:“王小姐莫要擔心,有我和手下兒郎們在,絕不會教你有事。”
王詩涵回頭,身后兵丁魁梧高大,擋得嚴嚴實實,她心中充滿了焦急,知道用強不成,換了種語氣道:“王把總,谷雨身負重傷,留下他只怕會兇多吉少,不如你將他救下,小女子念著你的好,爹爹面前也會記住您的恩情。”
王把總心頭一熱,想了想還是把頭搖了搖:“王小姐說的哪里話,我與谷雨雖然有仇怨,但不至于見死不救,實在是那小子平白招惹禍端,那些刺客八成便是奔著他來的,帶著他只會給王小姐帶來莫大的危險,若是您有個什么意外,下官實在是沒法向尚書大人交待。我看不如這樣,待您安全回府,我便回來救他如何?”
王詩涵知道這是他的托詞,心中不免著急起來,正想要說什么,一道身影忽然自街邊一家酒樓的二樓如閃電般躍下,長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光芒,王把總只覺得眼前一花,情知不妙,右手下意識地在王詩涵的肩頭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