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是個年紀大約在三十上下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站在門口倚著門框招徠生意,妓院不敢開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而是深藏在巷子中,但是并不妨礙尋花問柳的男子造訪。
只是巷子里忙碌的時候大多從日落時分開始,消遣的方式因人而異,有些人選擇賭一把,有些人則選擇女人,眼下這個時辰碼頭的苦力此刻大多在午休,是以巷子里的人并不多。
老鴇嘴中磕著瓜子,聽牡丹把話講完,回過頭來不滿地看著她:“月事怎地又來了,前陣子不是才過去嗎?”
牡丹的神色有些尷尬:“咱園子里的姑娘有幾個是規律的?”
老鴇斜睨著她:“我看你最近可不怎么上心,別是想偷懶吧?”
“怎么會?”牡丹毫不遲疑地否認道。
老鴇撇了撇嘴:“當初你和那孩子露宿街頭,險些餓死在路邊,是我好心收留的你,你若是對不起我,會遭天打雷劈的。”
牡丹凄然一笑,老鴇的收留,讓她掉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但不管老鴇當初的收留是出于好心還是別有用意,最終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也怪不得別人:“我哪敢騙您吶,實在是身子不利索,怕擾了生意。”
“當真?”老鴇狐疑地走上前,一把扯住她,便要扒她褲子。
牡丹有些難為情,兩手提著褲子掙扎道:“別這樣,這是在門口。”
“怕什么,看見了能掉得了你一塊肉嗎?”老鴇滿不在乎地道,牡丹臉色潮紅,將臉別了過去,老鴇撐開她的褻褲探頭看去,果然見褲底鮮紅,撇了撇嘴:“晦氣。”縮回了手。
牡丹忙不迭將褲子系好,老鴇陰陽怪氣地道:“得了,來了月事的姑娘都是祖宗,我得好生供著,您回去好生歇著吧。”
牡丹暗中松了口氣,告了聲罪匆匆回轉,一路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強行忍著,站在門前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悄悄推開了門。
床上的宏達和王詩涵睡得正香。
“這么長時間,去哪兒了?”聲音來自門側。
牡丹一驚,扭頭看去,卻見谷雨盤膝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牡丹的瞳孔猛地一縮。
棋盤街,茶博士打著瞌睡,夏姜坐在靠窗的那一桌等得百無聊賴,茶博士從睡夢中驚醒,見夏姜仍在,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忍不住上前:“您等的人還沒來嗎?”
夏姜有些尷尬,她自懷中摸出銅板:“勞煩再幫我沏一壺新茶。”她在左近買了件男子的長袍,午后的陽光熱烈,她將長袍脫了放在桌邊。
茶博士將銅板揣起來,看著夏姜欲言又止,轉身慢騰騰去了。
夏姜回過頭來,看著棋盤街上稀疏的行人,此時仍在午休的時間,各衙門里鴉雀無聲,陽光耀眼令夏姜昏昏欲睡,茶博士將新茶奉上,夏姜拍了拍臉蛋,端起茶杯輕輕啜著。
難道自己的判斷是錯的?
楊晨遲遲未出現,讓她漸漸開始懷疑起自己。
但楊晨是目前唯一有嫌疑的人,也有買兇殺人的動機,眼下實在也沒更好的法子,她只能說服自己多些耐心,她揉了揉兩腮,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向窗外望去。